台湾最先进的潜艇"海龙"级

　　2002年7月1日刚接任中国造船公司(是台湾地区一家最大的造船公司，以下简称中船)董事长职务的成功大学工业管理研究所教授徐强博士，堪称有史以来最具亲和力的中船高层领导，不仅常常现身工会办公室，也跑遍工厂各角落替员工加油打气。他为促成台湾潜艇自制而风尘仆仆地四处奔走，推动“潜龙”计划，甚至提出更具野心的IDS计划，展现充沛的活力以及雄心勃勃的志向。在采访过程中，徐强不仅提出完整的潜艇自制计划，对台湾产业政策及“国防”政策亦多所期望。徐强也邀请中船资深的专家与记者一同畅谈公司的现况及远景。

RF-104老机至今仍在台湾“空军”服役

　　记者：海军准备采购8艘潜艇，虽然“立法院”对于潜艇自制颇为支持，但海军对台湾的技术能力及未来测试等有疑虑，中船目前准备的情况如何？

　　徐强：海军的疑虑完全可以理解，不论是“政府”、“国防部”或海军高层都常提到一些问题，例如第一，由公司来造时间会长一些，第二，价格会比较高，第三是安全问题，最后是武器系统的整合问题。但是有决心、有理想并兼顾现实的台湾，一定要走“国防”自主。台湾的处境特殊，放眼世界找不到第二个。所以在谈“国防”自主时，必须把经济规模、单位价格等等问题放在一边。八一七公报公布时，我在美国读书，我们台湾学生曾积极通过各种努力游说自己学校所属州的国会议员，但是最后八一七公报还是执行了，造成台湾军队装备15—20年的“空窗”期。直到现在只要大陆和美国高层官员一见面，台湾就会产生强烈疑虑，深怕再被当作中美讨价还价的“筹码”，可见八一七公报对台湾的噩梦仍然存在。

　　　人是健忘的动物，像八一七公报这样对台湾不利的事情很难确保不会再度发生。记不记得空军飞F-104和F-5的日子？炸射、侦照、巡航都靠F-5，空军装备已经用到山穷水尽了。海军的“阳”字号驱逐舰，舰体上发现破洞还不能敲，补起来就好。空军买不到装备，IDF、汉翔公司就是“国宝”，海军买不到军舰时，“成功”级、中船就是“国宝”。我常说“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共尝”是指造船业和军队是一个整体两个方面，共存共荣。这是中船对台湾政策的期望，如果外购很方便，中船并不反对，相反地，中船认为适度外购可以刺激本地工业水准的提升。但是不能完全把能力寄望在外国提供者，尤其是台湾，特别要强调“国防自主”。

“中船”在造舰方面已经颇有积累

　　一位美国将领告诉我，要注意了，你们的好日子不多了，最能期待的只有布什总统了，布什之后，谁能保证不会再出现一个八一七公报或第二次军售的紧缩？不要说完整的装备，连零件、维修都会是问题，这是非常值得疑虑的。中船一直在努力，使能够做的门槛一直提高。水上方面，我们从50吨的导弹快艇(FAB)一直做到4200吨的护卫艇(PFG-2)，这是我们的成绩单，现在水下，我们在忠实执行台湾交付的任务时，同时也在提升自己技术能力。中船不声不响地做功课，“潜龙”计划的同仁在默默耕耘，他们是无名英雄！买现成的当然有好处，但我们能一辈子靠人家吗？巴基斯坦、巴西、阿根廷都能建造潜艇，为何台湾不能？我们能不感到羞耻、急切吗？以前有一首军歌歌词是“靠人打仗要失败”，的确是如此。“国防自主”、潜艇自制是一定要走的路。我们希望在策略上通过“国防部”及海军的支持，能合理地参与潜艇自制的计划，由潜艇获得逐渐走向潜艇自制。

IDF“经国”战机可谓台湾航空工业的绝唱

　　“立法委员”曾呼吁过，用2加6的方式，前2艘在外国造，第3艘开始逐渐增加参与的层次，到最后几艘就全部在台湾建造了。这不是速成，有些第三世界国家用速成方式完成国舰国造，就是everything from outside，then put it together，这在产业界叫Cookie Cutter，指所有的材料、装备完完全全由外国来，只是在国内组合。造潜艇第一要有Knowledge(知识)，第二要有Capacity(能力)，第三要有Skill(技能)，我们希望由知识的累积、能力的建立、技术的纯熟，最后完全组合起来。不但“潜龙”案已完成主马力段，还准备再接再厉，制造端板，就是潜艇的舰艏，工艺水准要相当高，如果这些部分都能完成，船体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处理高强度钢板也有相当经验。外界批评中船没有努力，那是错误的，中船不但推动“潜龙”案，还要推动IDS计划，即Indigenus　Defense　Submarine(自制防御性潜艇)，这是长治久安的作法，我们和作战系统、电子、及造船等相关产业联系过，若8艘是前一部分，使我们能快速获得知识、能力和技术，另一个更有雄心的计划是将台湾自制甚至台湾人自行设计的潜艇建造出来。我是成功大学工业管理研究所的教授，净评估是我的专长，台湾海军一直走线性防御的路，也许认为10艘或者12艘潜艇就够了，但若评估整体台湾安全环境，我认为适当数字是12艘至16艘，第一批8艘完成后，不论来源为何，后续舰艇也应开始准备了。大家也会问，IDF之后呢？当年“忠义”计划放弃非常可惜，韩国“蔚山”级就是走同样的路。潜艇也是，现在应考虑如何将水下主战兵力有效建立起来，而且将来旧舰艇退役后还有新舰艇接替。“国防政策”和产业政策应该相辅相成，台湾政策、安全政策、国际环境都是瞬息万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潜艇技术含量高，对台湾而言技术几乎为全新

　　记者：建造潜艇要充实设备，人力资源也要强化，潜艇自制对提升台湾产业能力和技术、对周边相关产业有何帮助？

　　徐强：我第一次面对媒体时就被问到这个问题。中船努力的不只是一个案子或一个计划，而是源远流长的大事。除了努力执行军方交付任务外，首先努力推动的就是造船产业联盟，“国防部”会将潜艇自制能力释放，再由“经济部”交给中船，公司就扮演策略联盟龙头的关键角色，视联盟成员的能力及需求，将台湾军队的需求分配给其他规模较小的造船同业，他们对“国防”工业也有贡献。中船第二个要推动的是中心卫星工厂体系，一艘船上的零件动辄数万项，水面或水下舰艇更多，如果未来续建，需求会更多。从工业管理角度来看，任何核心产值对末端的影响约为5倍，若潜艇总价1500亿，想想看到末端的价值是多少？这是连锁效应，以侦测系统为例，一支潜望镜就可促进台湾光电工业层次提升。中船决心做好产业策略联盟及中卫体系这两件事。潜艇自制不是独厚中船，台湾整体造船产业产值及层次都可提高，意义非比寻常。潜艇创造的商机是好几千亿，台湾多少年才能有这么大的采购案，放弃太可惜了。

IDF战机设计时不乏奇思妙想

　　　记者：这么庞大的商机，外国厂商也要分这块大饼，例如作战体系或技术等，能如我们所愿顺利取得吗？

　　徐强：我是比较乐观的，假以时日我们都可以做得出来，因为我们是聪明而且苦干实干的民族。我们也可以设计发展战斗机，没有人相信IDF能成功。潜艇自制我们也有信心，最快及最成熟的方式当然是通过外国的主合约商，技术协助并有系统有效率地转移给中船，若双方都有诚意，加上双方官方及军方的支持，成功的机会很大。

　　记者：潜艇自制除了前述方式外，有无其它选项？

　　徐强；当然有的。首先，现在国际合作的方式是，若许多东西可以轻易在外国找到供应者，就不必从头做到尾，但选择权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上。哪些是我们愿意或可以做到的，我们自己做，哪些是做了划不来的，就让其他人来做。第二，所谓2加6艘是“立法委员”们建议，及过去政策中得到的基本数字。台湾尝试向欧洲采购潜艇，长久以来未能获得突破，为何买潜艇要通过军售会议，因为美国从旁边扮演帮助者的角色。美国又何尝没有借此计划扩大影响力及介入新市场的企图？2加6只是一个基本构想，中船并不坚持一定要2艘在外国造，6艘在台湾造，但希望是基于互信原则，造成双赢的结果。美国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有的工业集团认为不是美国传统核能潜艇的路，接触新市场划不来，也有的认为全球军火市场萧条，有重开柴电潜艇生产线的必要。中船的态度是理性、客观，假如美方或欧洲技协厂愿意谈，数量有相当的弹性，但不要排除潜艇自制。

　　记者：可否介绍潜艇建造涉及的重要技术，和建造水面舰艇有何不同？

　　中船张副总经理：水面舰艇和潜艇建造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有几项关键技术是建造潜艇特有的，一方面我们自己着手通过研发等方式获得，另一方面应通过主合约商技术转移，当初在进行“光华一号”计划时，也是通过技术转移，将关键技术由美国船厂转移给中船，技术转移过程是通过实做的经验，我们派员去学，才知道哪里技术不足，缺点何在。通过技术转移过程，就可以将欠缺的关键技术建立起来。若准备到百分之百才开始建造，就工程观点来看是不切实际的。我们必须将自己的能力和外来的技术结合，自己建立到某一程度，但有些关键技术还要靠主合约商协助，但这一定要成案后才可能进行。即使只是商船，公司刚开始也不会设计，第一次建造40万吨油轮时，从日本获得很多技术协助，后来尝试自己设计，从10万吨开始。设计就是Try and error，如果没有机会做，就没有机会学习，就不会进步。过去商船是如此，水面舰又何尝不是？中船也是从导弹快艇，到“锦江”级巡逻舰等各型舰艇，从技术转移中慢慢累积经验。就建造这8艘潜艇来说，我们是希望遵循“光华一号”的路。提IDS计划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只会造，而是将许多关键技术、理论，在建造8艘潜艇时结合起来，除了通过技转学会建造，也结合台湾各界，建立设计能力。8艘潜艇完成时，我们也建立了基本设计能力。那时如果需要继续制造，就不会是像今天这样的局面。同样地，现在若要再造水面舰，我们就有本钱谈判，谈不成也可以自己造。

　　记者：潜艇对中船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技术难度颇高，中船如何克服IDS的技术问题？

　　徐强：中船的潜艇设计团队都是第一流的人才，不但技术一流，斗志也是一流。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在接触潜艇这个高门槛的技术前都没有经验，英国和美国在造第一艘潜艇前都碰到一样的问题。台湾只要有相当的技术转移协助就可以做到相当水准。当初美国在发展核潜艇的时候，曾经发生过“长尾鲛”号的悲剧，还有很多测试工程师在舰上！照现在台湾人的观点来看，美国根本就不用再发展核潜艇了。这仍是决心的问题，若我们非走这条路不可，今天中船的董事长郑重宣示，当第一艘自制潜艇下水海试的时候，中船的董事长一定在舰上随同出海。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不要给我们机会，要不要开始？以大陆为例，几十年来大陆在潜艇的设计和制造已经走出自己的路，买“基洛”级可能是因为考虑其产业政策和国防政策，现货市场可以买到最好和最便宜的产品，如果取得不是问题，为何不买？并非大陆不能造潜艇。台湾则不，我们是完全没有能力，如果一个设备好、能力强、有决心的单位配合执行“国防政策”，若我是“国防部长”或是海军总司令，我一定非常高兴。

　　记者：学界也担心产业和“国防政策”没有结合，其实产业是“国防政策”的后盾。像美国、日本或其他国家对造船业都有完整规划，如日本，海上自卫队的舰艇限舰龄淘汰，让船厂继续制造新舰艇，维持造舰能力。

　　徐强：日本就是采用这样的策略，让两大船厂继续维持生产能力。日本的新潜艇不断推出，前两年是“涡潮”级，之后又有新产品推出，船厂一直发展新技术，舰队永远有最好的船，绝对不会像台湾一样，一艘船用30年，直到跑烂，才换一艘。日本的潜艇建造技术没有话说，二次大战就在造潜艇，从60年代起恢复柴电潜艇建造，累积到现在，已有40年历史，每一年都有新舰艇下水，老舰艇就封存或退役解体，这样才能维持“矛”的尖锐。我们的IDS就想走类似的路。如果海军因为建军备战任务繁重，中船已站在造船造舰产业龙头的地位，已经着手准备了。

　　记者：目前规划中的IDS有没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徐强：我们已有一个Concept design(概念设计)，我们有一个团队每天密集讨论，可说是台湾的“潜艇狂”。目前的构想大小约在阿根廷的TR1700至挪威的Ula级中间，和现有的“海龙”级差不多，也有大概的性能诸元及硬件设计，当然是还不成熟的设计，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试作小型舰船模型。当初，汉翔公司发展IDF时曾经试做了49次大型模型，最后做成3种主要构型选择其一，也许我们会试做100次大型也说不定。

　　记者：的确，台湾和大陆不只在军事层面对抗，还有经济层面。花钱当然可以买最好的飞机、最新的军舰，但如果产业空洞化，高科技产业不断往大陆跑，几年内就可能被大陆掏空。台湾再强大，守的只是一个空壳子。

　　徐强：这正是我们的隐忧。台湾的政府企业如中船和汉翔公司，账面上来看都是不赚钱的，中船现在是赚钱了，但当然不可能和台机电比。现在台湾在推动政府企业民营化，这些战略性产业被买走后，长久累积下来的技术能力和人才就可能流失。如果到公司看看占地100多公顷的厂房和设备，来中船的外国客户都赞不绝口，那真是台湾之重宝。中船改革的成就和斗志的确锐不可挡。

　　记者：刚才谈到海军有疑虑，除了怀疑台湾技术能力外，测试也是一大问题，既便可以自制，我们有无能力或环境作测试？

　　徐强：这在国际谈判的过程中会包括在内。将来中船、海军和台湾技协厂要共同面对这个问题，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公司可在2加6的过程中逐步建立，不一定能做到百分之一百，但必可获得完整的测试能力。中船和外国技术协作厂以及供货商保持密切的关系，获有第一手的资料，也让外人了解中船的能力，现在是万事皆备，只欠东风。

　　丁顾问：海军希望8艘潜艇的寿命可以到30年，但装备在30年内都会进行维修，维修完毕后，都要做整体的测试，确定维修品质。另外，科技进步太快，30年内要不要做性能提升，提升完毕后也要作测试。因此测试能力应该借这次潜艇案建立起来，而非质疑中船有没有测试能力。也许我们可以借到美国或其他国家海军基地作测试，这次采购案不用建立，但以后呢？正如刚才所讨论，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再面临另一次八一七公报，另一次武器政策的紧缩？同时生产的潜艇性能更提升了，我们还要再用15年、20年，甚至像“海狮”，已经快60岁，那时怎么办？

　　　台湾武器采购案问题在于都是个案处理，顺利完成就好，没有考虑先前要付出多少代价，事后要付出多少。有些人的想法是通通在外国制造最简单，什么都不用付出，一个人任内全部完成，功德圆满，没有想过先前花了多少心力，下次采购，后面来的人又需要从头来过，如果有方法可以让先前的辛苦轻松一些，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

　　记者：汉翔公司也很感慨，整个IDF从设计、研发到完成，能力很完整，机体百分之百自制，发动机达到六成自制，相关的航电系统也有一定成绩，美国也开放软件修改，但后续计划完全看不到。以色列的“狮”(Lavi)战斗机没有完成，但也累积丰富能力。相反地，台湾却让这样的能力流失。

　　徐强：中船也是如此，这真是自毁长城，我是学工业管理的，好不容易一个产业学习曲线已经上扬了，却在这时毁掉。“成功”级前7艘已经完成，第8艘“田单”号也快交付，即将海测。第8舰并不如想像中容易，之前因为政策有变，本来要造小“宙斯盾”，后来又延迟，所以是从头开始，中船仍将工期缩短，品质提升，这代表公司技术已经成熟了，不论修改、重开生产线、设计类似产品，我们都做得到。但是海军的下一步是什么？IDF的250架一下掉到130架，然后没有下文了。全世界哪有一家军事工业公司，只生产一种产品，产量那么小，又不准外销，又要它赚钱，又要它生存，这简直是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再看，美国国防部要推动一项采购案，一定先找主要国防产业，给一笔经费作研发工作，美国空军飞机世代交替，一种飞机还在服役，下一代飞机已在研发中，美国人的信念很简单，要维持全世界最强大的国防，即使苏联解体，还是没有松懈。我们台湾是最不可掉以轻心的，第一线上任务的压力多大，但是长远的建军计划在哪里？台湾军队不能只是处理军务，应该从台湾政策和“国防政策”的角度分析，不断进行短、中、远程的推演，不然对台湾安全会有严重影响。海峡这两年形势大变，兵者之大事，中船都有这样的危机感，主其事的人应该也更了解。大陆海军已经走出近海，走到大洋，更严重的是经济、人力素质的全面竞争。从台湾战略的层次看，各军种的建军应该从源头开始，过去我们有钱买不到武器，现在买得到了，但终于发现不能进行无限制的军备竞赛。

　　记者：中船有无主动提出新设计给海军参考，争取海军订单？

　　我们随时在注意最新的发展，海军建军有基本的时间表，但我们也应常常拜访海军提供建议，举例说，海军现在的勤务舰队已经严重老化，也亟待更新，中船面对的消费者是海军，海军一定是主动提出需求，不过中船未来也要主动行销，配合海军的需求，提供海军适当的舰种供选择。

　　中船张副总经理：勤务舰的设计规格还是很高，海军向来要求按照美国军规标准，所以即使是勤务舰的成本也无法压低。但是现在美国海军勤务舰的标准也渐渐商用化，以求降低成本。所以未来中船若有机会再造新的勤务舰，应该会尽量走商用化。

　　记者：未来潜艇的钢板可以由中钢生产吗？

　　中船张副总经理：目前中钢宣称若有需要，HY80钢板可以批量生产，但应还没有能力生产潜艇用的HY100钢板。中钢如果有能力做，我们非常欢迎。供应军舰建造都无问题，“成功”级除了HY80，中钢都可以供应。

　　徐强：这就是我刚说的中卫体系，核心是中船的潜艇，周围的水波效应越扩越大。HY80、HY100钢板在国际上列为战略物资，无法轻易买到。如果中钢能够生产HY80钢板，配合中船需求，而且具有世界竞争力，不仅是对潜艇建造计划会有助益，而且中钢的买主绝对不会只有台湾的中船而已。所以中船不断强调潜艇计划不是只有中船，而是对台湾整体工业的提升。

　　记者：中船未来的发展方向为何？

　　徐强：中船的发展趋势有两条路，就是军用船舰和商用船舶。海军将来会陆续释放“国舰国造”及军舰商业维修等能力，中船要积极扮演支持军队建设和海军建军备战的角色，在“光华一号”、“光华二号”之后，仍要扮演重要的角色。另外在商船部分，中船也不断提升设计能力，获得相当长足的进步。中船是技术平台，也是交易平台，过去中船由外国引进技术及配件，只是负责组装，最近10年以来，公司员工上下齐心，设计能力快速提升。1998年之后，中船有4型舰船连续获得英国皇家造船协会四届金牌设计奖。这对于中船的造船技术设计能力来说是绝对的肯定。中船技术门槛不断提高，提升产品的附加价值，如果再生产一些低价值船舶，一定会碰到产业经济中所谓的“夹杀理论”，即后进国家和地区陆续加入，先进国家和地区的技术没有发表，台湾就会被“夹杀”。中船在过去都是默默耕耘，没有大肆宣传，大家对中船的造舰技术会有相当程度的误解。近年来有一些新式舰船是中船的骄傲，如17万6　000吨的散装货轮、最近刚交货的冷冻船，以及曾驮载过美国海军“柯尔”号驱逐舰的潜升轮等。香港船东会的主席说，若以一家日本船厂生产品质指数为100的话，全世界最好的是德国不来梅一家船厂的品质为114，中船达到113，可见公司造船品质受到肯定。公司造的不是大众车(Volkswagen)，而是奔驰(Benz)。中船有一个新口号，给船东的是sweet price by best quilty(可受的价格用最好品质)，中船在世界船价中是偏低的，不是大陆或韩国船厂那样的削价竞争，但可以保证给船东sweet price，但是最好的品质。台湾应有明确政策，支持中船，支持造船业，我到中船的期望可以用两句话道尽：“不容青史尽成灰，不信青春唤不回”，中船漂亮地走过30年，只要有政策，有“国防”政策，有产业政策，中船一定站得起来。不是很多人说中船要关厂吗？不是说再生计划都不必做了吗？我还是再引用孙中山先生的话：“安危他日终须仗”，现在把造船厂关了，几十年后，连舰船都不知道怎么买了，长城就此毁了；“甘苦来时要共尝”，万一再有一个八一七公报，中船又只好重新站起来，但公司对台湾政策无怨无悔。

　　中船民营化兹事体大，民营化是世界潮流，也是台湾要走的方向，我们希望民营化过程力求周延。过去中船不断亏损，虽然2002年成绩亮丽，至2002年11月有2亿6000万营利产生，年度营运目标达标率百分之两百，但是离转危为安仍然有相当大的差距。早在几十年前，台湾就在面对竞争，谁能想像竞争对手竟然远在北欧、东欧、南亚？今天台湾民营化将是邀请策略性投资人，加入经营团队，未来民营化的合作伙伴必须审慎选择。我们希望台湾在政策上要特别考虑台湾，毕竟台湾肩负台湾造舰龙头的任务，绝非一般民营企业所能比拟。 (文:郑继文 舒孝煌 黄伟杰 原载于 《世界航空航天博览》64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