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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两名环保志愿者遇难原因初步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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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5日16:32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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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青年环保志愿者遇难青海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消息牵动着无数人的心。记者12月5日通过事故见证人的文字叙述证实,6名志愿者乘坐的汽车抛锚是引发此间悲剧发生的原因之一。
在索南达杰保护站与冯勇、李明利遇难事故发生地图示箭头相对的中间有一条红线,显示的是青藏公路。遇难者与公路的距离为6公里,距离索南达杰保护站10多公里。
据志愿者之一驾驶这辆抛锚汽车的驾驶员李亮介绍:11月30日午间,他驾驶的这辆车一路开到距离索南达杰保护站10余公里处时,道路被河流所阻断,李亮于是开车绕行数公里寻找出路。在一条宽大约1米,深15厘米的浅滩处,汽车开了过去。但是,过河后李亮感觉车有点不对头,于是和冯勇下车检查。冯勇发现,发动机支架的一端掉了两颗螺丝,另一端破裂,导致发动机倾斜。几个人努力尝试无法将发动机归位后,冯勇做出决定,由他和谭袆波徒步出去寻求外援,李亮和袁志滨陪同两个女孩在原地等候救援。
14时,冯勇和谭袆波离开同伴朝保护站方向走去,俩人走出大约500米后,李亮突然想起经验丰富的“绿色江河”负责人杨欣告诫自己的话:“车坏了,万不可在外过夜”。李亮担心如果冯勇找不到外援,或者外援进来后无法实施救援,到时大家就要被迫在野外过夜。于是高声呼喊冯勇。冯勇回头时,李亮用手势指向公路方向并朝外走去。但是事后的结果证明,冯勇当时没有明白李亮挥动手势所要表达的意思。
缺少野外生存的经验是导致两名青年男子遇难的直接原因。据在现场勘察分析的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人员分析认为:“这是一起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故。两人在此遇难令人难以置信。”
据分析,事故发生地距离青藏公路仅有6公里,索南达杰保护站距离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所设楚玛尔河保护站也只有10公里的距离。如果冯勇和司机李明利两人经短暂休整后,完全可以徒步前往两个保护站中的任何一个保护站寻求支援。
12月5日上午,遇难者的亲属乘坐西宁至格尔木的火车赶到格尔木市,协商处理遇难者的善后事宜。
6名志愿者驱车前往野鸭湖捡拾白色垃圾
今天(11月30日)是我(李亮,成都人。)在索南达杰保护站工作的最后一天,早上起来,收拾东西。昨晚和接我班的4名志愿者及冯勇商量,今天到野鸭湖捡垃圾。冯勇很早就起来,加煤,热车。冯勇发现车的四轮驱动前轮离合的4颗镙丝跑丢了,于是就到对面格拉管道工地找镙丝修车。
阿古(袁志滨,深圳人。)说,今天给我们做饭,其他人就各自打杂,11点30分开饭。开饭时,冯勇也修好车回来了。一锅稀稀的皮蛋瘦肉粥(原来,阿古用高压锅不慎,米喷出锅,怕不够吃,加了开水)。哈哈,真是广州口味啊。当时我想,可怜的冯勇啊,我走后,你还要坚持几天吃深圳志愿者的粤菜大餐啊,估计鸡蛋、方便面都会被他用来补餐了。记得我刚来的那几天,伙房不稳定,冯勇每晚都要加包方便面补餐,年轻的小伙子,正长身子,吃吧。喝过一碗清粥,味道不错。12点,我们六人就上路了。我因为身躯庞大做前头开车,阿古等坐付驾座位,冯勇等坐在后排。到了野鸭湖附近我们发现很多塑料制品垃圾,野鸭湖是野生动物的重要饮水区,这些垃圾会严重污染水源。于是,我们边捡边往前走。
托起汽车发动机的支架一端掉了两棵镙丝一端破裂了
我把车开到有垃圾的地方,冯勇就立即下车将垃圾捡拾放到车斗里,就这样一路开到离索南达杰保护站10余公里左右处,突然发现前面的河流阻路,我开车绕行数公里找路,这时前面有一条宽1米,深15厘米的浅滩,直接开了过去,过河后感觉车有点不对头。我和冯勇下车检查,冯勇发现,发动机支架一端掉了两颗镙丝,一端破裂,造成发动机倾斜,我们试了几回都无法将发动机归位,无奈,冯勇做出决定,他和谭袆波徒步出去寻求外援,我和阿古陪同两个女孩等候救援。
冯勇大概没有看懂同伴给他的手势所要表达的意思
14时,冯勇和谭袆波朝保护站方向出发了(保护站对面南化集团格拉管道工地会派车支援我们的),走出500米后,我担心他们找不到外援,或者外援进来后无法实施救援,到时我们就要被迫过夜。我突然想起杨欣告诫我的话:“车坏了,万不可在外过夜”,于是我急忙呼喊冯勇,阿古也吹响求生哨,冯勇回过头朝我们看,我马上打手势告诉他我们朝公路方向徒步突围出去(按原路朝保护站方向走有弯路,怕迷路。冯勇、谭袆波的体力好,我们有两个女孩,赶不上他们。而上了公路我们就可搭车回保护站。但不知他明白否!
温暖的火炉上炖着香气诱人的晚餐等候冯勇的归来
18时,我们走出草原,来到12工程局发电厂,这时天已暗了,风沙很大,气温急剧下降,估计有零下10多度了。这时我在施工公路上拦下一辆拉桥墩的货车,我叫两个姑娘上驾驶室,结果阿古也蹭了上去。我扒上平板,抓着桥墩露出的铁丝,靠在桥墩上。车走走停停,短短几公里用了几十分钟才到达保护站,这时谭袆波已做好了一锅饭,另一个女志愿者也已从格尔木来到保护站了,谭袆波说,他和冯勇于下午16点多就回来了,冯勇到对面工地找徐冰(工地负责人之一)要了一辆双派座货车,到前面送了几个人后就回来带上水,食品,17点30分就进山救援去了。我们估计他们一会就该回来了,就马上分头行动,阿古炖鸡,我在炉子上用饭盒做肉片烩白萝卜,等冯勇回来共进晚餐。但是,一直到晚上22点多,冯勇还没回来,谭袆波急忙到对面工地询问没有结果。那个时候,大家饿得连吃饭的劲都快没了,就决定先吃了。我用鸡汤泡了半包方便面,留了半只鸡,7瓶啤酒,心想等冯勇回来为我饯行。
冻僵的冯勇面部仰天睁着眼睛
天太黑,又没有车,考虑冯勇救援时带了食品和水,而且救援车是新车,燃料又足,所以大家躺到床上合衣等冯勇,也许是徒步走得太累,恍惚中天已亮了。这已经是12月1日早上8点多钟了。谭袆波爬上塔观察,没有发现目标。9点钟,我去对面工地要车进山救援,没有要到,我们马上在公路上开始拦车,直至11点30分拦下一辆双排卡车。我和谭袆波马上装上救援物品,我还带上了上次和冯勇到玉珠峰时剩下的八宝粥。然后沿着他们的车印一路寻找,距保护站10公里处找到了救援车和我们的那辆破吉普车,两辆车都陷在一条小河沟里,奇怪的是救援双排座车还没有熄火。我打开车门一看没有人,下到河里打开吉普车的门,我看到救援车驾驶员小李躺在后排座上,裹着棉被,我连喊了几声,没反应,用手推他的身体,还是没反应,我急忙叫谭袆波,他打开另一个门接着喊还是没反应,我也跳过去,打开副驾驶门,看到冯勇蜷缩在座位下,面部仰天,睁着眼睛,嘴角流了一点白色分泌物,我一摸全身已冻僵,谭袆波为他们检查时发现他们都没有脉搏了,而且瞳孔放大。
医生说:“他们俩人没有希望了!”
谭袆波说快回去叫人来,拍照,保护现场。我说,不行,先把人都带出去再说,这时我们的车的师傅,打开货箱,说把人放到里面,我含着泪说,师傅,我们对不起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放进驾驶楼里,师傅只好把货箱关上。我返到吉普车旁,踩在河里,双手抱紧冯勇的上身,谭袆波也踩在水里,抱着冯勇的双腿,我们一起把冯勇抱进我们的车里,随后将小李师傅也抱到车里,然后给他们盖上厚厚的棉被,师傅加大油门驶向公路。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路过格拉工地时我喊徐冰,告诉他人不行了,我们往医院送。14点,我们来到12工程局第一项目部医疗室,请医生抢救,医生看了后说,没希望了。
我不相信,我给11 0报警,他们说要5个小时后才能赶过来。随后我就打电话给“绿色江河”负责人杨欣告知情况,然后返回保护站。这时南京石化集团格拉工地负责人徐经理也赶过来了,他和保护站的志愿者们一起将遗体搬到保护站展览室,我们搬了两张床,铺好床单,为他们垫上枕头,盖好被子。
我们和徐经理简单沟通后,又决定送格尔木再抢救,徐经理腾出座车皮卡,我们把小李放到后排座上,冯勇裹上被子,用安全带固定在副驾驶员座位上。经过短暂商讨,决定我去格尔木,抱上两床被子,谭袆波,阿古找来一根麻绳,我和徐冰跳上皮卡货斗,赶往格尔木,路过一项目部时,我又请医生为他们二人各打了一针强心针,我和徐冰抱上棉被,用绳子把自己绑在货斗里赶往200公里外的格尔木,一路上我在心里喊着兄弟、兄弟,15点我们到达格尔木检查站时,先前通知的部队救护车,迎面过来,实施一番抢救后还是没有效果。我抱着冯勇的头,欲哭无泪,几次抚摸他的眼睛,都没能使他合眼,我们眼睁睁看着救护车把他们送到了22医院的殡仪馆。( 稿件来源:央视国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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