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 我知道我的证言将代表所有感染者的声音,虽然,这是一次模拟听证会。但是,现实又一次让我感到沉重。 一个普通的结核病人,因为在手术前发现HIV抗体阳性而被拒绝治疗;一个外地产妇,因为生产时输血感染,在检查出HIV抗体阳性后,遭到家庭的抛弃,至今留在北京无法回家;一个大学教授,因为在医院拔牙时感染HIV,至今无法继续他的工作;一个普通的白领,因为在单位体检时查出HIV抗体阳性,只有失业;一个5岁的小孩,因为生产被感染HIV,遭到学校的拒绝,不能继续学业……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而且不断在发生,很多就发生在我们北京。 在北京,12月1日活动的时候,佑安医院的医务人员走上街头,散发有关艾滋病知识的材料,很多人拿到后一丢了之,说,和我没有关系!说,离我远着哪!河南感染者刘子亮在向群众散发材料时,不仅遭到唾弃,甚至攻击。很多人有这样的想法,把所有的感染者和病人流放在一个小岛上甚至统统杀光,来保护大多数人。 那么什么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呢? 最新的数字表明,在我国至少有100万感染者。 而100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在去年公布的数字还是60万的时候,去年第一届艾滋病大会的时候还是60万,我在这次会上说,全国感染人数60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全国960万平方公里陆地,也就是平均16平方公里就会有一个感染者,除去那些沙漠、高山、沼泽、耕地等非居住区的面积,我们每走500米左右就会有一个感染者。 而在这100万人中,有近97万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已经发现的不足5%。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试想,谁能将这些人找出来?又怎能把100万人排斥在社会之外?不说道德,不说法律,也不说这么做的可能性,假如你的亲人甚至你自己是其中的一个,你还会这样想吗? 艾滋病的传播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的阶段,从特殊人群向正常人群转移,一旦这个转移形成传播的主要部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的态度,或者是社会对这个群体的态度,已经没有了他们和我们的区别,不要站在所谓的“我们”里面,听上去和艾滋病感染者有分别并且有安全感。 每个人都和社会上很多人有各种各样的关系,社会就是靠这些关系连接,没有哪个人群和地区是真正安全的,就象骨牌一样,自己也许没有问题,但是很有可能会被身边的人甚至陌生人所砸到。不要说艾滋病和我很没有关系,距离我还遥远,只要我们还在这个社会上生活,就应当知道,谁也不可能真正摆脱感染艾滋病的危险。如何对待艾滋病感染者就是如何对待我们自己,就是社会在选择如何对待自身的发展。 而事实上,社会上多数人由于无知,或者是由于恐惧,采取排斥甚至歧视的态度来对待艾滋病感染者。 那么,歧视到底产生了什么后果?谁是最大的受害者?答案恰恰是大多数人,是我们自己!歧视使感染者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了避免歧视而隐蔽的生活。这样,歧视就不会影响到他,没有人脸上写着自己是感染者,也没有人仅仅能从外表判断这个人是否感染。他们在继续他们的生活。 可是我们自己却离安全越来越远,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不自知。以为不吸毒、不嫖娼不是同性恋就可以远离艾滋病。社会的预防工作由此无从谈起,传播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形式也越来越严重。 可是,我们时常听说某地出台排斥感染者的法律。这些法律正在误导和左右着社会的多数人,说的更严重些,正在威胁着社会大多数人! 没有什么样的人群是社会的少数人,我们从来都生活在一个不可切分的整体之中。现在,艾滋病感染者是100万,相对于我国人口来说,确实是少数人,但是,正是各种各样的少数人组成了我们整个的社会。 我们的建议和主张:颁布一部《艾滋病防治法》,这部法律应该以最大限度推动艾滋病预防和防治工作以及保护感染者的权利为原则进行编写。所有与此相抵触的法律和规定都应以此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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