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一个倾听死魂灵诉说的人-记全国优秀警察金秀文 |
|
|
| NEWS.SOHU.COM 2003年10月08日14:30 新华网 |
|
| 页面功能 【我来说两句】【我要“揪”错】【推荐】【字体：大 中 小】【打印】 【关闭】 |
|
| |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职业和爱好，但倘若有一个人一年到头都津津有味地拔弄着一堆腐败的尸骨，饶有兴趣的检查着一具毫无生气的、僵硬的尸体，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一堆花花绿绿的人体内脏的话，您也许无法理解。但有些工作就离不开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法医金秀文。
警察目前在社会上属于热门职业之一，工作稳定，有权威，有权力。但提起法医就不好说了，没专业的干不了，有专业的不愿干，在公安系统中，唯有法医还是少数缺人的行当。老金从警28年，干法医已有23年，现在己是副主任法医师，还有省法医学会副理事长、省医疗事政鉴定委员会专家等一大堆头衔，最近又被评为全国优秀人民警察。身份变了，但老金也还是一天到晚接警，出现场，拔弄尸体……
杀人疑犯何处侦寻？
法医的活儿虽然很“脏”，往往却是人命关天，有时全凭法医一句话，清者证其清，浊者辩其浊，冤者伸其冤。
2001年10月18日，在三亚市的一条公路桥旁，一个群众发现了两只新的箱包，当他打开其中一只沉甸的箱包时，吓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连滚带爬地跑上公路，边跑边喊：“不得了，杀人了……”。警车迅速赶到了现场，刑警们打开两只箱包，里面是大卸八块的尸体，尤其是那恐怖的头颅，令人望而生畏。这是一宗杀人碎尸案，被害人为一青年女性，根据老金的判断，年龄在20－25岁之间，身高在155－160厘米左右。此案影响十分恶劣，省公安厅、三亚市委要求三亚市公安局限期破案，专案组压力很大。
在案情分析会上，刑侦部门的行家们各自提出了许多推测和看法，有的说是情杀，有的说是谋财害命，还有的说……一向主动发言的老金这次却迟迟不肯开口，这使得大家有点奇怪，市局领导点了他的将，叫他谈谈对案件的看法，谁知老金一开口，便语惊四座。
老金说：“根据现场勘查和尸检情况分析，我认为凶手是女人，而且是两个以上女人做案，死者的头颅是高压锅煮过的，死者手臂被人咬了一口，是女人咬的，而且是假牙咬的……”
“什么？女人杀人碎尸？而且用高压锅煮头……”大家不作声，都看着老金，好像还在等他讲故事。
老金认为，应迅速在全市查找近日失踪的身上有伤的女性嫌疑人；查找买过钢锯刀、高压锅和旅行包的女人。
在形形色色的凶杀案中，女性凶手不乏其人，但杀人后又进行碎尸、煮尸、抛尸野外，如此凶残的作案手段，无论从心理的承受能力还是身体劳动强度的承受能力，男性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当时，一些好心人都劝老金，认为他的这个结论有些贸然和草率，千万不可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其实，老金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自己和自己做着斗争，万一自己的判断失误，自己的名誉事小，更重要的是把案件的侦破工作引入歧途，贻误战机，这是一个刑警，更是一个法医的耻辱。与会的90％的各分局的领导、派出所所长和侦察员都对老金的结论持怀疑态度。但市局领导还是采纳了老金的意见，并依此开展侦破工作。案子不久告破，两名犯罪嫌疑人向小莉、李婷被捉拿归案，真相大白，老金的判断完全正确。
我们问老金的证据支持，老金说：其实也很简单，我在被害人的一截小臂上，发现了两个较浅牙印，而且是假牙留下的，因为咬者的力度不大，应该是女性留下的。另外，被害人的尸体的某些部位被开水煮过，这似乎更符合女性犯罪的心理倾向。当然，我这也是推测，心里也捏着一把汗，那段日子，我全神关注着案子的进展情况，直至案子完全告破，我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罪犯之一向小莉的那两颗假牙，就躺在老金的玻璃柜中。
二十三年钟情法医
法医就是要与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伤害致死的，车祸身亡的，跳海自溺的，坠楼丧命的，上吊自杀的，各种尸体惨不忍睹，头破血流的，缺胳膊断腿的，粉身碎骨的，呲牙咧嘴的，臭不可闻的，老金都要一一地认真尸检，一般人见到这种场面，都会至少一个星期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更不用说热爱这份工作了。
法医光靠辛苦是不行的，用老金的话说就是你得有资格辛苦，法医的鉴定不仅关系着死者的清浊，有时还决定着案件的侦破方向。因此，老金业务上没少花工夫。自1980年从哈尔滨医科大学病理专业毕业后，老金又6次到公安部126研究所、公安部第二研究所等单位学习深造，师承我国著名的刑侦专家乌国庆、崔道植，法医专家赵海波等。
喜欢读书的老金，也喜欢“立说”，他写的《生前断指与死后断指的医学检验》，获首届青年法医学大会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法医病理检查注射海洛因死亡的分析》和《依据三亚海域尸体现象变化推测死亡时间》分别获得海南省省级一等奖和二等奖。《法医病理检验吸食海洛因死亡分析》获国际优秀论文奖，与中国刑警学院合著的《刑事犯罪情报资料建设和利用》一书，已在全国公安机关发行。
勇敢坚持事实真相
当一名法医是不容易的，面对一宗死亡案件，人们首先就要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对法医的结论进行一番审判，不论是技术上的，道德上的，甚至是人格上的，老金几乎每天都在接受这种来自方方面面的考验。
1998年的一天，北京西长安大街，一个人从路边突然冲向中央某领导的轿车，将腋下夹着的一包材料扔进领导的轿车里。拦车告状事件在北京、在全国公安系统引起强烈反响，拦车告状者是黑龙江省林业工人邱学勤，材料中状告的主角就是老金。
事情的来龙去脉，得从10年前说起。1988年，黑龙江省林业工人邱学勤的独生子死亡后，老金通过尸检后的死亡鉴定结论与医院的大相径庭：医院认为是中毒死亡，而老金则认为死于单叶性肺炎。邱学勤一家认定老金出了假证明，逼迫老金改变法医鉴定，并围攻老金，老金的金丝眼镜也被打得粉碎，平时温文尔雅的老金其实很倔强，毫不动摇，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此事一度搞得不可开交，后经中央领导批示，由国内著名专家组成工作组对此事进行复查，老金的鉴定结论受到了工作组的肯定。
2002年12月25日中午，老金正在三亚市人民医院主持一起疑难案件的病理解剖，手术台上，他接到了省公安厅刑侦处领导的电话，让他火速赶到东方市，他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便驱车赶到事发地。
当时，数百名群众因对东方市公安局对一男青年的死因鉴定结论不服，己将东方市公安局的刑警、法医围了达10多个小时，现场情势十分危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死者的家属及现场的群众见来了一名外地的法医，都用怀疑甚至敌视的眼神瞪着老金，用海南当地的方言叽叽咕咕地责骂着，更有甚者，用木棍捅老金的后背以示威胁。老金沉着应对，勃然作色，义正辞严地说：“如果你们这样，再闹一年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想解决问题，就得听我的，保持安静。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希望你们配合我们工作。”
老金的话很管用，现场不再杂乱和吵闹。老金立即指挥在场法医展开现场访问调查、现场勘察、尸体检验、清查死者遗物等工作。30分钟过后，老金找到了死亡原因的证据，他说，“死者是因为盗窃高压电线触电而死”，并当场耐心地向群众和死者家属讲诉了死者的死亡过程，并向死者家属们展示从死者衣服口袋里找到的电线以及从高空摔下来造成的损伤等。围观群众静静地听老金讲解事情的经过，一句话都不讲，最后死者家属及在场围观的群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接收尸体自行处理，及时化解了一场械斗。
无愧活人，无惧逝者
老金的办公室里，整日飘散着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药水味道，四周的玻璃柜里，摆满了浸泡在药水中的标本，断指、残脚、肝脏、肠、胃等人体内脏，看上去有些狰狞的头骨，甚至刚出生的婴儿，这样的一个办公室，没有多少人愿意进来。我们问老金，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晚上会不会做恶梦，老金说，梦肯定是有的，但不“恶”，想案子想的太投入，有时白天被解剖的尸体，自然会走进梦中，走到老金的面前，但老金说都习惯了，他无愧于活人，也无惧于尸体。
老金有一个和睦的家，爱人的工作与老金相反，是妇产科的一名医生，夫妻两个一个送亡，一个接生，掌握着生与死的二扇大门。老金家的卫生间里，有一个红色的大号塑料水桶，那是老金的妻子专门为老金准备的。老金有时候一天要换七八套衣服，她爱人耐心地把他的衣服浸泡在盛有消毒药水的水桶里，“总是接触脏东西，不给他消消毒，心里不踏实。”老金有一个女儿，在西安的一所大学读大二，学的专业也是法医。
老金从事法医工作以来，共计出现场7000多次，检验活体7749次，解剖尸体4774具，出具鉴定书10323份。（完）(刘邦潮 杨月君 卜云彤) |
| |
|
|
|
-- 给编辑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