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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夏以来，围绕俄罗斯加里宁格勒飞地居民签证问题的风波始终难以止息。随着立陶宛即将加入欧盟，进入申根签证体系，理论上加里宁格勒居民可能被困在这块飞地，因为如果不同欧盟就这个问题达成协议，则意味着这块飞地上的俄罗斯居民将不得不持有签证才能出入自己的国家。 飞地乃是二战的遗产 加里宁格勒是俄联邦加里宁格勒州的中心，原称科尼斯堡，位于波罗的海沿岸，与立陶宛和波兰接壤。加里宁格勒州面积15100平方公里，居住人口93.2万人（1996年），其中俄罗斯人占78.1％，白俄罗斯人占8.4％，乌克兰人占7.2％。 科尼斯堡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属于德国，是东普鲁士的首府。这里是重要的交通和军事要道。加里宁格勒州还以盛产琥珀而闻名。加里宁格勒州的琥珀镇的琥珀产量占世界琥珀产量的90％。圣彼得堡皇村叶卡捷琳娜宫的琥珀厅就是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于1716年赠送给俄国沙皇彼得大帝的。没有琥珀镇的资源为后盾，这件稀世珍品无法问世，更不可能作为国礼馈赠他人。 在历史上，科尼斯堡的归属发生过几次变化。科尼斯堡作为一个城堡是1255年由日尔曼条顿骑士团的骑士们修建的。从1701年起归属普鲁士王国。1758年俄国军队经过7年战争攻克科尼斯堡，直至1762年东普鲁士是俄罗斯帝国内的一个总督管辖区的中心。1762年科尼斯堡归还给普鲁士，从1871年起入德国版图。 二战结束后，根据雅尔塔和波茨坦协议，东普鲁士部分领土划归苏联。这是苏联作为战胜国享受的战利品。苏联把科尼斯堡更名为加里宁格勒。斯大林没有把加里宁格勒划入刚刚并入苏联的立陶宛，而是划入俄罗斯联邦。加里宁格勒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苏联时期这里是重要的军事基地，也是重要的海运港口。由于地理位置和丰富的自然资源，加里宁格勒具有重要的战略和经济意义。 1991年苏联解体，波罗的海三个国家——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独立，加里宁格勒变成了俄罗斯联邦的一块飞地。由于俄罗斯和立陶宛两国之间实行免签证制度，俄罗斯人出入加里宁格勒并没有感到不便。 欧盟东扩带给飞地的尴尬 随着欧盟东扩步伐的加快，立陶宛和波兰可能在明年加入这个统一的欧洲组织。根据申根协议，欧盟成员国内部人员可自由流动，无须签证。俄方认为，欧盟东扩不应影响加里宁格勒居民的自由流动，要求维持目前的陆上“走廊”现状，而欧盟方面坚持认为加里宁格勒居民今后进出立陶宛和波兰必须申请签证。据说，欧盟方面正在制定加里宁格勒居民进入申根区域申请签证的有关规定。俄方强烈反对欧盟的这种做法。 今年5月俄罗斯－欧盟首脑会议期间，俄欧领导人在加里宁格勒问题上的磋商没有取得进展。5月29日，普京总统对媒体说，他与欧方就加里宁格勒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并称欧方的做法将给俄罗斯内地向该州提供能源等生活物资的陆上运输带来严重困难。8月普京总统又就加里宁格勒问题亲自致函欧盟委员会和各成员国首脑，提醒他们说，从长远来说，欧盟和俄罗斯之间应该实行互免签证的自由往来。但是欧盟方面迟迟不愿作出让步。 俄罗斯媒体对这个问题反应比较激烈。前《独立报》总编特列季亚科夫对这个问题看得比较尖锐。他认为，欧盟提出的解决加里宁格勒飞地问题的方案意味着1975年所有欧洲国家宣布的欧洲边境不可改变的原则出现动摇，而这是非常危险的。俄罗斯人认为，在俄罗斯努力改善同欧洲关系，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今天，欧盟的做法无疑使人对欧洲与俄罗斯战略伙伴关系的诚意产生怀疑。俄《专家》杂志载文指出，申根协议只不过是一种借口，切断加里宁格勒与俄罗斯本土的联系的本意是将加里宁格勒变为“欧洲的香港”。香港的最终结局是归还给中国。 目前俄罗斯人通常途经立陶宛往来于加里宁格勒，于是媒体纷纷向立陶宛施加压力。《团结报》评论员纳扎罗夫发表评论指出，立陶宛为了加入欧盟而忽视俄罗斯的利益是不顾后果的行为。1990年3月11日宣布恢复独立的文件指出，立陶宛的宪法基础是立陶宛议会于1920年2月16日通过的独立法令。这说明立陶宛不承认苏联的法律。可是现在立陶宛的领土大于1920年，其中一部分领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从苏联划过去的。俄国家杜马主席谢列兹尼奥夫声明，只要加里宁格勒问题不解决，俄国家杜马就不会批准1997年俄总统叶利钦和立陶宛总统勃拉藻斯卡斯签署的两国边界条约。如果这个条约得不到批准，立陶宛无法加入欧盟，因为这是加入欧盟的条件。欧盟不允许成员国存在边界问题。 这些问题纠缠在一起简直无法理清。当然，立陶宛并不想把与俄罗斯的关系搞僵，它在迎合欧盟的同时，关键还是俄罗斯与欧盟之间的谈判。其实欧盟和北约的东扩给欧盟和北约同俄罗斯的关系带来的尴尬远不止这些。 俄欧关系在经受检验 近两年来，俄罗斯对外政策进行了重大调整。调整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加快发展同欧洲的关系，融入统一的欧洲经济空间，与欧洲建立共同的安全体系。俄欧之间表面上已经建立起密切的战略伙伴关系。 但是在加里宁格勒问题上，许多俄罗斯人在感情上受到了刺激。申根协议规定成员国居民可以相互自由流动，欧盟以外地区的居民需持有签证方能出入该地区。但是并非所有欧盟以外的国家都要持有签证才能出入申根区域。波罗的海三国目前都不是欧盟成员，但是三国居民出入欧盟区域无须签证，美国可能永远不会加入欧盟，美国人出入欧盟区也无须签证。那么在处理加里宁格勒问题时为什么不能通融呢？普京总统直言不讳地说，这个问题的解决是“对俄欧战略伙伴关系质量的检验”。在5月的俄欧首脑会议上，普京甚至提出利用“冷战”时代东西柏林的模式。他提醒说，1971年苏联允许联邦德国与西柏林建立铁路和公路联系，联邦德国居民免签证进入西柏林。现在欧盟在加里宁格勒问题上提出的建议还不如“冷战”时代西柏林方案。普京指出，俄罗斯决不会同意将主权俄罗斯分割的任何解决方案。 9月18日，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宣布了欧盟委员会关于加里宁格勒问题的新建议。根据这项建议，立陶宛加入欧盟以后，俄罗斯居民在通过立陶宛进出加里宁格勒时，必须出示立陶宛领事机构签发的特殊过境便利证明。此外，针对俄方早先提出的通过直达高速列车使俄方人员和货物自由进出加里宁格勒的建议，欧盟表示将认真加以研究。俄方对欧盟的新建议反应冷淡。迄今为止，俄方和欧洲委员会方面还在加紧磋商，寻求双方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11月中旬，俄欧领导人将再次会面，估计双方会在加里宁格勒问题上达成一项妥协方案。 此间媒体认为，加里宁格勒问题反映了俄欧以及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现实。虽然双方宣布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但是要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战略伙伴，双方还要走很长的路。目前加里宁格勒州在经济发展上远远落后于俄罗斯内地的平均水平。这块飞地被欧盟包围后，它的经济发展必然与欧盟经济区有更紧密的联系。在投资和其他合作项目上加里宁格勒会走多远，俄政府会允许它走多远，欧盟成员国对加里宁格勒的投资结构如何，尤其德国资本在加里宁格勒的表现如何？这些问题将随时引发俄欧之间的摩擦，因为双方还缺少足够的相互信任。本报驻莫斯科记者 李永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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