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彭冰

　　　 本报3月23日长春电

　　　 吉林省通化市一小学教师栗锋，在1999年至2002年间，利用其担任班主任的便利，在学校教室、水房及自家居所，多次猥亵、强奸班上19名未满14周岁的女生，其中9名学生被强奸。

　　　 3月14日，26岁的栗锋被一审法院依法判处死刑。同时，栗锋的父亲、身为区人大代表的栗福臣，也因窝藏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听到宣判结果，众多受害学生家长在法院门口燃响鞭炮。

　　　 3月19日，13名受害学生的母亲，一起向法院立案庭递交了民事诉状，要求栗锋所在学校以合理方式赔礼道歉，并赔偿每位受害人精神损失费10万元，总计130万元人民币。

　　　 全班仅有两名女生幸免

　　　 若非受害学生家长曲丹首先到公安机关报案，栗锋大概还会过着他的自在日子。

　　　 1998年8月，刚迈出幼儿师范学校的栗锋，进入通化市某小学，并当上了二年级某班的班主任。曲丹的女儿就在这个班。

　　　 2002年7月，该班学生毕业，栗锋接任五年级某班数学教师。同年8月末，几位五年级女生的家长就找到学校，反映栗锋对他们的孩子进行性骚扰。

　　　 闻听此事，曲丹心头一凛：女儿自从栗峰教她们班级后，精神总是反常，害怕见到栗峰，有时身上带伤。在母亲的再三询问下，女儿哭诉了她在小学期间曾被栗锋强奸的事实，并告诉母亲，班上大多数女生都未能免于栗峰的毒手。

　　　 曲丹夫妇如遭五雷轰顶，立即报案，同时与其他家长联系。一时间，就像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很快有十多名家长发现女儿受辱，并随即到公安机关报案。

　　　 实际上，栗锋所带的这个级班，共有女生21名，从二年级到五年级期间，其中19名女生遭到多次奸淫或猥亵。而另两名之所以幸免，据说因其家长分别是校内老师与校外辅导员。

　　　 就在惊悉真相的家长们愤怒不已时，栗锋之父，身为区人大代表的栗福臣却在得知消息后，拿出4000元钱，帮助儿子逃往辽宁，躲避公安机关的缉捕。

　　　 受辱女生为何选择了沉默

　　　 据公安机关查明，栗锋最常用的犯罪手段，是以补课为名，将个别女生留在学校，进行猥亵或奸淫。即使在学生上课期间，他也能经常把某个女生单独叫到水房去，进行搂抱、亲吻、抚摸，或强行扒女生的衣服，进行兽欲发泄。当学生上室外课时，他则干脆把女生叫到教室里，进行猥亵或强奸。而在他本人的课堂上，或者在学生考试时，他也敢公然对后排的女生动手动脚，把手插进女生的裤子里。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受辱女生在长达4年的时间里，竟个个当了“沉默的羔羊”。她们之所以选择默默忍受，是因为谁稍有不从，或对外声张，就会招致栗锋的暴打。除拳打脚踢之外，教鞭、课本、格尺、拖布杆，都可以成为栗锋的暴力工具。此外，栗锋还对学生声称：“谁走露消息，就杀死谁。”

　　　 由于年龄太小，孩子们慑于班主任老师的淫威，紧紧闭上了嘴巴。栗峰的丑行，实际上已经成为班上公开的秘密。守着这个秘密，全班女生过完了恐怖的小学生活。

　　　 家长悔恨：与孩子沟通不够

　　　 握着孩子们的医学检测报告，受害学生家长痛悔不已：虽然她们早已发现了孩子的种种反常，但出于对老师的高度信任，谁也没想到问题出在老师身上。

　　　 不少女生在栗锋接手班级后，学习成绩大幅下降。还有很多女生带伤回家，家长一问，就称是自己不小心磕的。孩子也变得郁郁寡欢，见人就躲，回家就一人关在屋里不出来。而且，大多数女生不愿意去学校，总千方百计找借口不去上学。

　　　 这些本都令人怀疑，但家长们说，栗锋经常为孩子无偿补课到晚上六七点钟，而且常来家访，举止言谈很有礼貌，看上去笑容可掬，说的又都是如何提高孩子成绩的话题，给人印象“挺勤快、挺负责任”，隐蔽性特别强。

　　　 “每次提起栗锋老师，孩子都骂，他来家访时，孩子就躲进厕所不出来。为此，我们还打骂过孩子，认为孩子不懂事。现在想来，真是后悔！是我们和孩子沟通不够，观察不细，才让孩子受了双重委屈！”不少家长哭着说。

　　　 记者了解到，很多女生毕业后，把毕业照上的栗锋像抠下来烧掉了。但是，在她们心中，要抹掉栗锋的阴影，能像毁掉一张照片那样容易吗？

　　　 学校怎能浑然不觉

　　　 看着孩子们呆滞的眼神，受害学生家长的心在滴血：栗锋已于近日被判处死刑，但栗锋98％的犯罪行为发生在校内，长达4年的时间里，学校竟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一位家长告诉记者，她曾找过校长姜文艳，反映栗锋打孩子及补课的事———“我向姜校长说，小学负担没那么重，国家又要求给学生减负，用不着放学后补课。我当时特别提醒姜校长：孩子刚发育，栗锋正年轻，补课到那么晚，要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结果，姜校长却指责我是‘家庭妇女，愚昧！’还说，栗锋打学生，是恨铁不成钢！”

　　　 家长们还反映，三年级时，有个女生因不堪忍受栗锋的暴行，转到其他学校去了，如果学校负责任，起码那时就应有所察觉。

　　　 家长们认为，正是学校的漠视，甚至纵容，给栗锋提供了犯罪空间。

　　　 13名家长联名告学校

　　　 “学校没有履行对学生的保护责任。栗锋多次在其他老师上课期间，以找学生谈话为由，将学生叫到水房进行犯罪。上课期间，学校怎么能允许教师随意从课堂里往外找人呢？”免费为受害学生家长打官司的律师陈维国说。“另外，有的学生把栗锋的强奸行为，说成是‘栗锋向我的小便里撒尿’。或者明知栗锋是犯罪，也不敢说出真相。这也同时暴露出学校在学生性卫生知识教育、法制教育方面的缺失。”

　　　 3月19日，13名受害学生的母亲，向法院递交了控告学校的民事诉状。家长们认为，学校作为应该承担保护未成年学生的义务教育机构，未及时履行法定义务，致使孩子们受到伤害，学校应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教育主管部门痛定思痛

　　　 栗锋一案被披露后，吉林省教育厅极为重视，立即组织调查组赴通化调查。

　　　 据悉，通化市教育局已于2003年2月10日撤销姜文艳校长及党支部书记的职务，同时免去了该校副校长陈某的职务。据悉，教育局已在全市范围进行了师德教育检查活动。同时下发了有关文件，要求各基层单位“杜绝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的行为”，“严格执行课时计划，切实减轻学生课业负担”，而且特别明确规定“中小学教师不得在学生集体放学、教师下班后找学生单独辅导或进行思想教育”。

　　　 另据当地教育局有关负责人介绍，他们还联合有关部门，举办了“维护青少年合法权益巡回法制教育课堂活动”，在学生中普及有关法律知识。并考虑聘请法律顾问，对青少年学生实施法律援助，让他们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