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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丁菲的电话时我正在外面采访，她不知是从哪里得知我的手机号码的。电话里的她语气有点激动，她告诉我再有一个月她就要结婚了，“不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结了婚也会于心不安的”。 丁菲是一个很时尚的现代女人，光用“漂亮”二字似乎不足以概括她出众的气质。严格来说，她的故事并不凄惨或是离奇，但我们的整个谈话都是在一种凝重甚至悲哀的气氛中度过的。此外，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第一个用“玫瑰”来形容男人的女人。 顺理成章的青梅爱情 张爱玲说，男人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我觉得这句话仿佛就是我爱情的概括。 我的初恋情人林明是我青梅竹马的伙伴。从小，我们在石板坡那个古老的旧房区里长大，上课时，他是我的同桌，放学时，我们一起背着书包回家。后来我到重邮去读大学，为我背行李到学校的还是他。 大学二年级时，他正式成为我的男朋友。家人没有特地过问这件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我同样这样认为。 他在重大是学机械专业的，做事似乎也带着一些机械化的刻板，但这并非说他不讨女孩子喜欢。他长得高大英俊，父母都是单位上掌握实权的干部，已经在达美花园买了三室两厅新房，并为他联系了一家很不错的单位。更重要的是，他处处让着我，几乎让我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有时我们亲热时他都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感情：“你是个好女孩，我们的第一次应该是在结婚那一天。”这样的男孩，我应该知足了吧！ 只是我在这静如止水的爱情中却感到了一丝乏味。每次跟他出去时我都发现，我们由于太熟悉对方，熟得已经找不出什么新鲜话题了。常常出现这样的冷场：只要我缄口不言，那么他也绝对在十分钟内不说一句话。他说这是一种宁静的享受，但我却生厌了。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看那些浪漫爱情片，因为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未感受到剧中如此狂热、深沉的感情。 “背叛”中的爱情赌博 毕业后在他父母的关照下，我进了电视台做会计。上班后不足一个月，我便认识了强。 强是我们栏目组一个广告客户的业务代表，每次来都喜欢跟办公室里的女孩们打趣说笑，颇得大家喜欢。但工作上他却是一丝不苟的典范。 我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也许正是这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天下班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们俩门口遇上了，他手中恰好有把新买的雨伞，便用戏谑的口吻说：“不知有没有荣幸送美女回家？”一时间，我在他满含笑意的眼光下有些慌乱。 他并没有将我送上中车了事，而是把我送到了石板坡我家门口。一路上，他口若悬河地吹了好多事，我呢，在他的带动下也说了许多趣事，连我都诧异自己口才原来那么好。 当他再来到办公室后，我觉得自己表情不那么自然了，而他也时不时朝我看一眼。一星期后他打电话约我出去聊天，我没有勇气拒绝。 正当我们在一家水吧里聊得起劲时，突然停电了。他拉起我跑到一个杂货店买了十几支蜡烛，带我来到珊瑚公园江边的堤岸边。他将蜡烛排成一个大大斜斜的“丁”字，然后逐个点燃。在灿若星火的烛光中，我看到他那张神采飞扬的年轻面庞，感觉有些眩晕了。 一个月后，我向林明提出了分手。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愣了几秒钟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那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凶猛的眼神面对我。恐惧、内疚与同情同时涌上我心底，但唯独缺少：后悔。 我们的分手很“另类”，没有争吵，没有冷漠，两个人甚至在楼梯间里抱头大哭了一场。林明提醒我，跟着强这种飘泊不定的男人将来也许毫无结果，但我更明白，如果不赌这一把，我会终身遗憾。 在情感夹缝中挣扎 以后是一段快乐得不成人形的日子。强带我参加他们的朋友聚会，那是一群有些玩世不恭的年轻人，但个个都才华横溢；他陪我徒步从大坪走回渝中区，从彩霞满天的黄昏一直走到星光闪闪；他给我录了自编自唱的情歌，为了我要吃一碗胖子妈的抄手不惜打的到青年路…… 家里人尊重我的选择，但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好脸色。四个月后，我从家里搬出去跟他同居了。但我没有想到，那也正是我们出现裂缝的开始。 此后经常有女人打电话到家里找他，一听见我的声音便不再多说，而他接电话时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后来我从他朋友口中得知，那是他相恋3年的旧女友打来的，而我的出现正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他也不再对我隐瞒，告诉我为了与女友分手，他付了足足3万元———这是他工作三年的全部积蓄，并向我出示了收条。一时间，我被这个男人为我付出的一切震撼了。 但我不久后便发现强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有时深夜三四点钟才醉醺醺地回家。他将这解释为业务应酬。一天晚上我与朋友在解放碑银河璇宫聚会出来时，竟看见他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门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我一下子懵了。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我坚决提出要分手。在我收拾衣服时，他上前来劈头盖脸地甩了我一耳光。这一耳光将我和他都打愣住了。接着他眼睛血红走上前一下子跪在我面前，用水果刀狠狠划那只打过我的手背……那晚，我最终留下来了，因为我无法抵御他的眼泪与痛悔。 不过，我们从那时起再也不能回到那些开心欢乐的日子了。每当我们一次次经历了怀疑、争吵与和好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与林明那些没有眼泪与激情，只有平淡与恬静的日子。 林明经常打电话给我，像个好朋友般聆听我的心事，在我烦恼得特别想找个人说话时我也会打电话给他。有一天我和强吵得特别厉害，我禁不住在电话里抽泣起来。他在那边沉默良久后低声说：“那你回来吧！” 艰难的抉择 有段时间强的心情很烦闷，这与他们单位上提副总的事有关。他时常对我长吁短叹，称这次要么他被提升，要么就得走人。我了解这种公司里明争暗斗的事却使不上力，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 去年十月的一天，他带着一张阴沉的脸回到家里。在沙发上，他长久地凝视我。晚上，他终于开口了：提人的事已有了结果，一位平常与他不和的同事坐上了副总的位置。他已经托朋友和深圳一家公司联系好到那边去发展。 “那我怎么办？”我竭力用平静的声调问。 “你跟我一起走，或是等我回来。”他的眼神在躲闪。那一瞬间，我明白我们的缘份就此断了。他在作这个决定前没有征求我的意见，而带我一起走无疑是句空话———我的工作与家人都在重庆，不可能一走了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徘徊：我的这场爱情赌博，最终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在机场时强说他是真的爱我，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我们的生活轨迹却无法合拢到一条线上。即使我们真的相爱，我也不是那个可以捆得住他的女人。 两个月后，我重新回到了林明身边。他以一种可贵的宽容包涵了我的一切。回到从前那种恬淡的生活里，我感到了一种平静的幸福。只是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晚上，我依然会想起与强在一起的日子。 对那段感情，我至今无悔。 采访后记： 在采访过程中，丁菲一再问我这个问题：她是否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我对忠贞如一的爱情一直抱有敬重，但在丁菲的选择面前，我最终无语。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多感情就像歌词里写的一样：爱我的人对我痴心无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一生伤悲。 丁菲最终选择了林明，爱过就不要后悔，毕竟我们走过一回。激情与幸福是两回事，至于说今后的情感历程中的酸甜苦辣只有靠丁自己去品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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