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庆

　　发生在沙特、摩洛哥等地的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举世震惊，它使人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尽管自“9·11”以来美国在全球逮捕、打死和拘捕了2700多名基地组织成员，但基地组织阴魂不散，目前正在90个国家进行筹款和重建，并可能拥有1.8万名成员，他们不仅有了新的领导层、新的训练基地、新的伙伴、新的“追随者”，还有着新的武器，消灭基地组织的任务，显然已是无法一蹴而就的了。

　　新领导层

　　应该说，阿富汗战争的确让“基地”组织大伤元气，参与策划“9·11事件”的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和阿布·祖贝达等高级领导人先后落网，本·拉丹也生死未卜，但“基地”组织却并没有如美国媒体所说的那样土崩瓦解，它不仅挑选了新的领导人，还加强了在世界各地的领导力量。

　　据悉，在过去一年里，基地组织逐渐完成新旧交替，从最高领导层到基层组织领导，都实现了大换血。一些已被美国情报机构瞄准的领导人渐渐淡出了“江湖”，参与策划“9·11”事件的很多“元老”都靠边站了，而那些不为美国情报机构所知的新人则开始掌握实权。阿德尔便是这样的一个新生代代表人物。

　　在基地组织前军事指挥官卡利德被捕后，基地组织挑选了阿德尔作为其军事指挥官。据悉，他们选择阿德尔是因为他是非常有能力的人，有着本·拉丹一样的无情和高效，为人聪明而灵活，此前深受拉丹的器重。

　　正如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约翰·凯利参议员所警告的：“基地组织从来没有停止过活动。是我们自己捅了马蜂窝，但我们没有杀死马蜂，更没有消灭掉蜂王。”由于布什政府反恐不彻底，导致几千名基地组织成员逍遥法外，其中的一些骨干分子化整为零，逃出阿富汗，潜回各自的国家，与当地恐怖组织相结合，自行策划并执行恐怖行动，从而成为了基地组织在世界各地新的“基层”领导人。他们一手征召、培训新成员，一手指导和联合极端宗教武装组织策划袭击行动，同时还广开财路，寻找新的经济后盾。

　　为了避免被一网打尽，“基地”的头目不再集中在一个地方，“基地”成员也切断了对不可靠的通讯的依赖，他们通过网络、情报员及公开宣战等方式策划和组织恐怖活动。到5月初，基地组织公开宣称，它们已经完成重组，旧的领导集体已全部退出，不久便发生了沙特利雅得爆炸事件，而这可能只是新一轮恐怖活动的开始。

　　对此，美国国内已有批评说，伊拉克战争其实与美国反恐的关系不大，它分散了布什政府的反恐注意力，破坏了反恐联盟，而大批情报人员和军队从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反恐一线被调往伊拉克，则给了本已遭受重创的基地组织喘息和重组的机会。

　　新的追随者

　　有中立媒体评论说，判断反恐战争是否取胜，得看它是否已重挫恐怖分子的士气及使之一蹶不振，死亡和被俘人数并不能说明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每当打死或逮捕一名恐怖分子，幕后还有数十名候补者，先被打死的对后来者是一种纯粹的鼓励，这也是反恐最大的难题之一。

　　由于南北问题等一系列国际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和控制，使得全世界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心怀不满、愤懑和迷失方向的人，其中青年人尤其多，这些人最有可能被恐怖主义组织所利用。在非洲，许多年轻人看不到出路，他们的不满情绪及生存状况被基地组织等恐怖组织充分利用了，通过暴力事件和恐怖袭击，他们把愤怒发泄到了错误的方向。

　　在中东，由于前些年出生率剧增，15岁到24岁的年轻人口比例稳居20％以上，但生活水平却在不断下降，仅沙特的人均年收入就从20年前的2.8万美元降到现在的6000美元，而失业率却高达15％。经济的滑坡和贫富差距的进一步加大，无形中为基地组织增添潜在的追随者，他们利用人们对社会的不满，对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愤恨，扩张自己的势力，这种扩张甚至已进入国家机器。

　　新基地

　　恐怖主义全球化促进了国际和地区恐怖势力的相互勾结、交流信息和联合行动，基地组织也“受益匪浅”。据美国媒体分析，由于受到美军的打击，基地组织的主力已从阿富汗转移到了巴基斯坦，而孟加拉国和东南亚个别国家也成了基地组织新的候选基地。由于美国的注意力逐渐离开了阿富汗，塔利班在阿富汗普什图地区的游击战正在日渐拉开，基地组织的训练营地很有可能被安排在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或高加索地区。但基地组织似乎已不愿再困守这一传统的势力范围。沙特的恐怖袭击事件表明，基地组织正在努力扩大在中东的影响力和根据地，他们可能在东非的苏丹、肯尼亚等地加强营地建设，并把触角伸向中东等敏感地带。

　　最令俄罗斯等国所担心的是，基地组织很可能正在与车臣反叛分子加深合作，力求创建新的战区——车臣战区。从日前发生在车臣的恐怖事件和此前的莫斯科人质危机来看，基地的阴影时有闪现。据悉，基地组织为拉拢和融合车臣叛军，每月都给车臣武装匪首埃米尔·哈塔卜提供数百万美元的资助，同时还

　　帮助训练车臣叛军，甚至还在车臣成立了一个“学习中心”，学生人数最高达1000人。对此，俄联邦委员会主席米洛诺夫愤怒地断言，车臣匪帮同“基地”之间的联系已是“确凿事实”。但这也许只是基地组织向全球进军和扩散的开始，这也意味着，今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直接或间接地遭受基地组织的伤害和打击。

　　新武器

　　由于国际反恐力度的加大，“基地”穿越国境运送物资和武器难度很大，他们决定改变原有策略，利用到处都可以买到化学物资和其他一切可以用来进行恐怖活动的东西，就地取材，就地行动。由于媒体暴力无处不在，网络又十分发达，许多恐怖分子就干脆从中获取“知识”，甚至进行模拟演习，从这个意义上说，传媒也成了基地组织的“武器”。

　　不仅如此，由于基地组织日趋高知化，他们中的一些成员具有很强的发明创造能力，他们正利用现有的技术和原材料研制有更大杀伤力、更便于携带和使用的新式炸药和其他新式武器。国际防扩散组织则警告说，如果不立即采取对策瓦解基地组织的运输网，巴基斯坦—克什米尔—阿富汗、阿拉伯半岛和非洲之角等区域由基地组织控制的地对空导弹就会流向东亚、欧洲甚至可能还有北美。

　　但最令人们担心的还是基地组织未来可能发动的生物战。基地组织很清楚无法在常规战争中对抗美国，因此网络恐怖主义和生物恐怖主义就成了基地组织能使用的最佳武器。由于生命科学的进步，生物恐怖主义正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而冷战后的世界秩序则是这些生物武器的完美繁殖地。

　　“蓄意疾病”是一个非常吸引基地组织和其他破坏力量的名词，早在14世纪，鞑靼人就曾在围攻卡发时，把瘟疫受害者的尸体抛入城中，引起了一场流行病，最终突破防守。而在18世纪，英国人还把带有天花病菌的毯子送给了北美印第安人，并最终“产生了理想的效果”。

　　使宠物染病甚至都可能成为一种恐怖手段。据悉，一种加载弹簧的注射器就可以装狂犬病病毒，美国人曾经担心恐怖分子会在城市公园和其他公共场所轻松愉快地逛来逛去，跟出来遛狗的人搭讪，并借机非常友好地用注射器给小狗扎一下。就这么简单。结果将造成众多城市出现狂犬病的小范围流行，人们开始害怕自己的狗，担心和狗玩耍的小孩，也担心自己。而这种精神恐怖是最可怕和有杀伤力的。

　　新目标

　　从社会学心理学的角度看，袭击平民和经济目标虽然没有象征性或战略性目标受到袭击那样具有轰动效应，但对人们经济信心和生活意志的杀伤力却并不小。由于这些目标更加难以防范，受到袭击的可能性未必就小于重点目标，这对人们正常生活的影响十分之大，对消费者心理和投资心理也具有很大震撼。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印尼巴厘岛发生恐怖袭击事件后，那里的旅游业和相关产业都受到了极大影响，很长时间无法复原，人民生活也受到很大影响。而在利雅得发生恐怖袭击事件后，许多国家随即要求国民不要去那里旅游，冲击“立竿见影”。

　　事实上，在“9·11”以后，基地组织便发现同时袭击西方具有象征意义或战略意义的重要目标变得更加困难了，它便转而组织或鼓动其他组织去袭击东南亚、南亚、中东、非洲甚至拉丁美洲的西方目标。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基地”成员不断变换身份前往目标国，通过因特网接收指示、进行计划和筹备，并从低水平犯罪团伙、有组织犯罪团伙、有内线的慈善团体及政治化和激进化的海外侨民那里获得支持，然后袭击既定目标。

　　更危险的是，基地组织的反西方的全球“圣战”观念正在成为其他恐怖组织的精神力量，全球恐怖力量有可能进一步重组，而如果这种“圣战”观念不断演变并成为一种心态，它就将更加难以对付。从这种意义上说，精神反恐和全球反恐比某个国家的单边反恐更为可取和重要，没有全面、深入的国际合作，没有对恐怖主义产生根源的洞悉和根除，基地组织和更多的恐怖组织将很难被重创和消灭。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