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平安，乘务人员兴奋地围在孩子周围。右一为主任乘务长张永德。

乘务员周文磊（中）是孩子出生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2月9日16点，由北京飞往罗马的国航ＣＡ939航班在经过莫斯科上空时，一名孕妇乘客突然提前宫缩，出现临产征兆。在没有医务人员的情况下，该航班12名乘务人员在机舱内帮这位孕妇接生，17点16分，婴儿顺利降生，从而开了中国民航史上在飞机上生子的成功先例。昨天11点，该航班降落首都国际机场。航班主任乘务长张永德向记者讲述了发生在莫斯科上空惊心动魄的90分钟。

　　■16：00孕妇开始阵痛

　　用眉剪充当剪子

　　我们航班是2月9日上午10点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的，目的地是罗马，途中将在米兰停一站。187名旅客中有一名孕妇，她是去米兰的。航班飞行6个小时后，也就是北京时间2月9日16点的时候，这名叫李芬的孕妇开始了阵痛，随后阵痛越来越厉害，并开始出现宫缩。我赶到现场，马上组织同事把她挪到头等舱，所幸那趟头等舱没客人。同时，机上广播寻找医生，然而机上只有一位先生是医生，他是内科医生不懂妇科，只是用听诊器给孕妇听了一下胎心，说很正常，然后就表示无能为力。我们意识到，这件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听着李芬那一声紧过一声的呻吟，我着急了，赶紧让乘务员陈淑芝准备接生工具。事实上，飞机上现成的东西是很有限的，开水、毛巾、棉线、用来消毒的伏特加酒，甚至连把医用剪子都没有，找来找去只找了把眉剪，消消毒准备凑合用了。

　　熬到17点的时候，李芬开始喊叫了起来。机长过来了解情况后，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备降莫斯科，并开始与莫斯科医院联系，希望落地后能马上得到他们的支援。这时，飞机距离莫斯科机场还有半个小时的航程……

　　■17：16孩子顺利降生

　　婴儿取名“天凤”

　　由于遇到突发情况，我们只得重新编排人力。12名乘务员中只留了4名在外面照顾乘客，8名都在头等舱内随时候命。已经为人母的两名乘务员李含、隋煜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17点15分，当隋煜给李芬下身消毒的时候，发现孩子的头都出来了，连忙叫上李含帮忙接生。仅过了1分钟，孩子就顺利降生了。出来的时候，脐带绕了脖子，幸好没有死扣，隋煜把脐带从孩子脖子上绕了下来，然后把孩子嘴里的脏东西全都抠出来了，一拍屁股，孩子发出了清脆的哭声。大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几名女同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吊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地，心里念叨着：谢天谢地、母女平安。老实说，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紧张。

　　孩子出生后，剪脐带时还费了一番周折。因为没有医用剪刀，先前找出来的那个小眉剪怎么也没办法一刀把脐带剪断。隋煜试着分段铰，铰了好几下，终于费劲地把脐带剪断了。

　　自始至终都相当清醒的李芬看着孩子平安出生欣喜不已，她一再要求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我们大家讨论了一下，觉得就叫“天凤”吧，一方面，孩子是个女婴，又是在天上出生的，叫“天凤”最恰当不过了；另一方面，国航的标识就是一只凤凰，取这个名字也暗含孩子是在国航班机上降生的。李芬很喜欢这个名字，表示只要孩子父亲不反对，就把这个名字当孩子大名。

　　■17：36飞机备降莫斯科

　　郭达笑称“天女下凡”

　　17点36分，班机顺利备降莫斯科机场。头等舱里，除了乘务员周文磊抱着小孩儿坐着外，其余人都是站着落地的。舱门一打开，早就联系好在地面等候的莫斯科机场医院的医护人员们抬着担架上了机。医生为母女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表明，母女都很健康。看着眼前的情景，莫斯科的医生纷纷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出于安全的考虑，医生让母女俩留在莫斯科医院进行观察、看护。

　　此时，我们身后的机舱里也响起了阵阵掌声，所有乘客都向我们表示了祝贺。因为要将李芬母女妥善安置，班机在莫斯科机场停留了两个半小时，再加上此前备降所用的时间，事实上这次飞行任务我们共耽误了其他乘客3个小时。但对于中途备降，没有一个乘客提出异议，孩子顺利降生后，很多乘客甚至表现得比我们还兴奋，他们都说坐飞机遇到这样的事真是难得，觉得今年都会交好运。著名演员郭达也在飞机上，说这个小女孩是“天女下凡”。乘客们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让机组成员很感动。

　　又过了4个小时，我们的航班终于安全降落在罗马机场。

　　张永德口述

　　信报记者张晓娟马力／整理

　　图片由本次航班乘务组提供

　　记者手记

　　听完后，有一种冲动

　　本来还想多采访几位乘务员，但却被他们婉拒了，理由都是一个：这趟飞得太累，我们想休息一下。

　　在采访张永德的整个过程中，他的语调都是平缓的，但即使是平稳的叙述，我们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紧张的气氛。听完他讲述整个故事，有种冲动，想冲着他们大喊一句：你们真棒。

　　我想这不只是我们的一时冲动，当今天读者看完这个故事后，相信有更多的人产生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