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在细节之中,魔鬼也在形式中。法律上强调程序公正重于实体公正。也就是说,不仅目的需要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且做事方式也必须公开透明
■ 文/朱伟一
思辨是律师的看家本领,从政的律师更应该是辩论高手。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和其竞选伙伴爱德华都是律师出身。克里1976年毕业于波士顿大学法学院,毕业后还当过检察官。爱德华是庭审律师,庭审律师一般都是能说会道,是律师中的律师。布什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工商学硕士出身的总统,把直线思维带进了白宫。商人就是聚精会神地赚钱,不长思辩。但大选电视辩论几轮下来,民主党人并没有能够给共和党人致命的一击。10月2日北京时间上午9时,克里与布什在佛罗里达州辩论,舌战一个半小时。看了电视的转播后很是不过瘾,总觉得他们两人都没有点到对方的死穴。克里和布什在电视前相互揭短,克里攻击布什在判断方面犯下“弥天大错”(colossal error of judgement)。也就是说,布什犯了方向路线性错误。克里还是比较含羞,最解恨、最解气的说法是:“布什你呀傻_!”
当一个有益于老大的恶人
不管是公营单位还是私营单位,总是有一个恶人,专门做得罪人的事。这个角色通常由单位的第二把手扮演。也有第一把手愿意做恶人的,但通常比较少。只要有可能,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清算“文革”,账总是算到第二把手或是第二把手以下的人头上。美国大选也是一样,副总统候选人总是充当恶犬伤人的角色。
10月6日,副总统切尼与民主党候选人爱德华进行了90分钟的辩论。辨论中两人大肆攻击对方。爱德华有一个不变的主题,就是在伊拉克问题上,布什和切尼没有向美国人民说真话。爱德华不厌其烦地回到这个主题上来。主持人问爱德华,美国总统应该具备什么素质?爱德华说是,总统应该能够保证美国人民的安全,有良好的判断能力,向美国人民说真话。这样,爱德华又含沙射影地指责布什不诚实。当然,反复吟唱一个主题,是律师辩论的一大技巧。
总统或总统候选人,尤其是那些律师出身的,常有惊人之语。林肯的名言很多,其中一句是:“你可以一时蒙骗所有人,你也可以永远蒙骗一部分人。但你不可能永远蒙骗所有人。”罗斯富总统说过:“除恐惧之外,世界上就没有可恐惧的。”老布什的名言是:“请看我的嘴形——决不增税。”
这次大选辩论中也有名言。克里的名言是,布什在判断方面犯下了“弥天大错”。相比之下,副切尼攻击对手更加恶毒。切尼对爱德华说:“参议员,你在参议院的表现并不突出。”切尼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句话并不是急智。十多年前,本森与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奎尔展开电视辩论。奎尔自比肯尼迪,本森立刻反唇相讥,对奎尔说:“参议员,我是肯尼迪总统的朋友。我知道,你与肯尼迪不可同日而语。”奎尔顿时哑口无言。爱德华攻击中也留下了一句名言:“经验再多,也不等于智慧。”
精英与大众的关系
在美国,新闻记者、大学教授以及好莱坞的名流,大多是支持民主党的,是支持克里的。既然如此,克里要战胜布什,何以如此艰难?这就是精英与大众的矛盾。
一般民众非耳提面命,不能影响其观点。生活中充满悖论,爱国就是一个充满悖论的话题。美国的大军火商、大资产阶级喜欢爱国,至少是喜欢按照他们的方式爱国。爱国就是对海外用兵,爱国就是让他们大发国难财。美国总统也比较喜欢在海外用兵,因为国内事物上他的权限较小,事事受制于国会。但奇怪的是,美国的许多受压迫、受剥削的小小老百姓也是爱国热情高涨,也要打伊拉克战争。有时大众就是反常理。美国的那些肥胖人或是比较肥胖的人还特别喜欢球赛,特别喜欢看奥运。其实,奥运那些金牌与肥佬的身体健康有什么关系?奥运金牌与美国的强大也没有什么关系。前东德的奥运金牌多不多?多!但还不是一夜之间强虏灰飞烟灭?
大多数美国人头脑比较简单。不管是绝对人数还是相对人数,美国的胖子在全世界都排第一。按医学标准和国际标准,美国胖子中的许多人已经是肥胖症了。军队的情况也是一样。美军60%以上的军人支持布什,但这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军人?美军军官或许是训练有素,但士兵所受的教育大多不高。大兵中多的是黑人和南美的西班牙人后裔,迫于生计才来当兵,而白人大多是中学也没有毕业。在美国这个地方,如果中学都不能毕业或许都是些很笨的人。
美国的球赛还特别多,橄榄球完了有棒球,棒球完了有篮球,还有高尔夫球、网球、冰球什么的。美国的肥胖人比较喜欢看球赛,布什总统也是一个大球迷,边看边吃零食,看橄榄球的时候还吃噎了,自己摔了个鼻青脸肿。但不管怎么说,布什是比较大众化的人物,美国大众见到布什就亲,国为布什的行为举止更贴近美国头脑简单的人。尼采在《权力的意愿》一书中提到:“在世界各地,没有才气的平庸之辈都在连手,以成为命运的主宰。”孔子也有伟大的论断,二千多年前就把问题点透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魔怪在形式中
美国的政治辩论由来有久,既有政治,又有娱乐性。历史上林肯与道格拉斯两人的辩论长达三小时。不少美国人扶老携幼,从远处赶来观赏、观摩。今天的大选辩论对抗性要小的多。辩论前之前,克里与布什的律师弄出一份32页的协议,约定了辩论的各种细节,诸如问答的方式:由一位主持人轮流向克里和布什提问,被问者有两分钟的时间回答,对方有90秒的反驳时间。经主持人同意,回答者可再有30秒的时间来反驳反驳者。按照约定,辩论时总统候选人站着,显的形象比较高大。副总统候选人则是坐着,稍逊风骚。
即便如此,辩论仍然具有很大的娱乐性,所以不仅美国转播,中国也是实况转播。10月9日北京时间9点,克里与布什又做了两轮辩论,每次也是90分钟,在中国都可以同步观赏。
也有人提出,除了娱乐性,大选辩论并无多少用处。更有人指出,美国两党是一丘之合,谁上台都一样。或许,美国总统大选辩论并不能改变多少人的看法。但美国民主并不是寻找圣人;美国的民主是政客与政客狗咬狗的斗争。魔鬼在细节之中,魔鬼也在形式中。法律上强调程序公正重于实体公正。也就是说,不仅目的需要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且做事方式也必须公开透明。美国的大选辩论这种形式也是一种广义上的程序,候选人必须向公众亮相,不能高高在上。美国总统大选辩论已经约定成俗,总统想不辩论也不行。确实,美国在世界上做了许多坏事、丑事。但就选举国家领导人而言,美国领导人的登台亮相,向美国人亮相,确实是走在了世界的全面。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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