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实习记者 雷鸣实习生齐瑛) 来自我省的测绘队员成功地完成了珠峰高度的复测。昨日中午,国家测绘局第一大地测量队首批7名测量队员乘飞机从拉萨返回西安。
据了解,此次回来的7名队员分别是队长岳建利、副队长陈永军、主任王新光,以及队员任秀波、柏华岗、白天路、刘西宁。在这7名测高队员中,任秀波和柏华岗两人登上了7790米的高度,是所有回归人员中攀登得最高的人。省测绘局国测一大队领导和职工代表以及珠峰测绘队员家属前往机场迎接。中午12点30分当首批7名珠峰高程测绘队队员们走下飞机时,国测一大队同事纷纷上前与勇士握手,许多队员激动得流下泪水。
昨日上午11:50,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候机厅,年仅7岁的陈浩宇?穴陈永军的儿子?雪悄悄地对记者讲,他非常想他的爸爸,自两个多月前爸爸前往珠峰测高后,他天天都在想着爸爸,盼他早点回来,现在终于就要见到爸爸了,他想大声对他说:“爸爸,我想你?选”而12岁的岳照溪?穴队长岳建利的女儿?雪小姑娘也兴奋地对记者说,她见到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你累吗?芽”
“回家很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在那边?穴指珠峰大本营?雪什么都不知道,当5月22日上午11:08,测量仪器在珠峰顶上成功竖起的时候,我们是那样的激动,因为我们有了最新的测量数据,从3月初进藏北工作,在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日子里,我们就开始了对珠峰测高的一切工作,4月中旬汇聚大本营后就开始了一步步的测量,王主任父亲去世,因为路远,只能坚持工作。我们每一个人都消耗掉了20到30斤的体重,艰苦是可想而知的,但这种付出是值得的,因为我们有了珠峰最精确的测量数据,我们的成果将载入史册,刻入珠峰大本营的石碑上……”队长岳建利激动地说。
这次珠峰高程测量举世瞩目、意义重大,国测一大队的测绘队员们不负国家的重托和三秦父老的期望,在雪域高原战胜了重重困难,圆满完成了珠峰高程复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据了解,测绘队其他32名队员将在以后几天陆续返回西安。
对话:有种豪情在涌动
昨日中午,从拉萨先期返回的7名珠峰复测勇士走出机场安检大门,进入等候人群的视线。这是他们在本月22日完成珠峰高程测量后,首批返回的队员。本报记者第一时间与此次珠峰项目前线总指挥、陕西测绘局第一测绘工程院院长岳建利直面,听他讲述内中不为人知的细节。
刚刚才从拉萨返回的岳建利,和妻子相处不到5个小时,又奉命乘当晚7时班机赴京,参加复测珠峰数据计算会。作为勇士家属是怎样应对这两个月来的担心,以及面对工作规律无常的丈夫,岳建利的妻子王立芳也首次面对媒体袒露心声。
登顶为何选定5月22日
记者:选择在2005年对珠峰进行复测,这与30年前的1975年测量珠峰有没有直接关联?
岳建利:去年11月份正式立项复测珠峰,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不少人大代表建言,认为国家从1975年测量过珠峰高程后,30年间,珠峰地形地貌变化很大,特别是国外一些组织相继公布了珠峰高程测量结果,打乱了我国1975年高程测量的数据,应该借测量珠峰30周年之际,对珠峰高程进行复测,扭转当下高程数据混乱的局面。二是以我们国家目前测绘技术的实力,可以说与国外先进技术不相上下,完全有能力测量到更准确的数据,同时复测珠峰,也是一次展示国力和提升民族凝聚力的机会。
记者:同30年前相比,两次测量珠峰从装备以及技术上有哪些不同?
岳建利:峰顶测量的装备和设备从去年10月就已经开始准备,因为珠峰高程在8000米以上,所以有些装备的采购有一定困难,比如当时为测量登山队员订制的6双登山鞋,每双造价7000多元,适宜在海拔8000米以上使用,因为技术含量高以及需求有限,全世界每年生产也不过300双。还有像羽绒服、睡袋乃至各种仪器所需要的电池等,都是特种装备,最低的要求是能耐低温。
此次复测中,除了队员装备与1975年相比先进许多,更大变化是设备的不同,所采用的卫星空间定位和雪深雷达系统,使高程测量更加精确,因为珠峰顶上的雪面变化很大,每年数据都不同,而采用雪深雷达就可以探测到雪面以下的岩石,这应该才是最精确的峰顶高程。还有就是1975年时峰顶测量到7000多米,而这次重力仪器已经架到7790米。
记者:从西安400米海拔到6000米以上的珠峰地区,巨大反差之下,你和队员们的工作和生活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岳建利:首先感到不适的是高原反应,吸氧不够,呕吐、大口喘气是平常事,不少队员索性直接用嘴呼吸,这样做的结果很容易使呼吸道感染,不少人嗓子发炎甚至化脓。事实上,3月初的珠峰还是冰天雪地,而队员们已经开始在珠峰活动,这在历史上是没有过的。两个多月里,队员们没有洗过脸,最多是用带的湿巾擦擦,那也要到中午解冻后才行。珠峰上极度缺水,很多时候队员们希望能够适量下雪,只有下雪时才不发愁没有水喝。
对于队员来说,最大伤害是冻伤,白天时是6到7级大风,气温在零下一二十摄氏度,晚上则低至三四十摄氏度。而低温条件下,对设备要求也很高,所有仪器的配置电池都要求能耐低温,否则就不能保证正常工作。
记者:从央视直播中,我们看到,不少队员包括你的生日都是珠峰上度过的,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岳建利:还是和气温有关,一般选用的蔬菜就是比较耐冻的萝卜、土豆、白菜和大肉,而更多时候,队员的干粮就是方便面。在珠峰上过生日,队员最奢侈的食品是一碟豆腐乳,就着方便面。5月23日是我38岁生日,当时在5300米二本营的队员不多,厨师用高压锅为我和留守队员做了一顿面条,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好吃,因为意义不寻常。
记者:复测中有没有压力很大的时候?
岳建利:5月22日11:08应该是个令人难忘的时间,这一刻是复测珠峰登顶的时间,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丝毫不觉得轻松。事实上,复测珠峰高程和珠峰登顶是两回事,如果队员下山出现意外,仪器有损毁,就意味着复测有可能失败。所以直到24日凌晨1时多,队员从峰顶下撤到5300米二本营,我亲眼看到仪器里显示出的测量数据,心情才算完全放松。
其实,真正感觉到压力迫人还是在登顶前,从最初计划在5月5日登顶,推迟到5月15日,再推迟到5月22日,原因只有一个,恶劣的天气。我们每天观测风向,总希望有一天风向能转北,但是一直都是南风。这次复测珠峰,国家拨出400万元经费,如果再向后延迟登顶时间,很有可能就要前功尽弃,这个结局是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也就是从5月18日开始,队员相继进驻六个测量交会点,而气象监测的结果是,8300米以上仍然是9级以上大风,正常条件下,风力在七八级最为适宜。经过协商,指挥部决定22日依照计划登顶。这在当时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现在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本来还安排有第二梯队在次日冲顶,但是风势越来越大,最终被迫取消。
记者:复测珠峰已然成功实施,现在转回身看,有没有觉得遗憾的地方?
岳建利:当然有。那时3名测绘队员已经做好冲顶的准备,可是考虑到风力过大,以及为确保登顶的顺利完成,还是将他们安排在第二梯队里,22日冲顶的24人全部都来自专业登山队。无论对测量团队,还是他们个人来说,这都是一生的遗憾,很有可能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的接触珠峰。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记者:我们了解到,测绘工作与平常工作最大的不同是没有规律,一年里多数时间都是在野外工作,身为测绘队员的妻子,今天看到丈夫凯旋归来,你的心情怎样?
王立芳:我与丈夫结婚已经14年,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工作性质,用一首歌名来形容最为恰当: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可是他们这次出外工作与以往不同,他们是在地球之巅工作,并且圆满完成了测量任务,他在我心目中就像是勇士凯旋,我感到自豪。
记者:在亲人复测珠峰的两个月里,你是怎样度过的,最担心什么?
王立芳:看电视,每天中午、晚上央视播报的新闻几乎没有落下过,然后就是买报纸,从他4月2日带队出发,有关复测珠峰的报道我基本都收齐了,一方面是关注复测的进展,同时也是给他留下一份资料,毕竟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作为妻子我最担心他的身体,不过在电视上看到有他在帐篷里吃炒米饭的画面,我就放心多了。
记者:有没有最难的时候,比如身体不舒服或者生病什么的,遇到这种情况是怎样应对的?
王立芳:无论是家属还是出门在外的丈夫,我们都有一个习惯,报喜不报忧,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对方牵挂而分心。5月8日,因为身体原因我做了手术,前后半个多月里,都是身边朋友来照顾,帮助买菜,帮忙做饭,就连12岁的女儿也可以帮我做饭了。其实这对测绘队员家属来说,已经很平常。记得当时坐月子时,正好赶上丈夫在野外测量,有一天晚上,迷迷糊糊中觉得呼吸困难,像是煤气中毒症状,爬起身想打开一扇窗,可是还没下床人已经晕过去,幸亏当晚我姐从西郊的家中赶来,才让我们母女化险为夷。
记者:经过这么多年,和从前相比,是不是已经更多理解了丈夫的工作?
王立芳:和从前比,理解是更多些了。就像现在,人从拉萨回来,还没有进家门,就又接到北京的电话,让赶晚上7点的飞机赴京参加复测珠峰数据的计算会,我能做的就是和平常一样,为他收拾换洗衣服。这些年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与女儿在一起,家里大小事情也全由我来主管,今年女儿升初中,在别人家里都是一件大事,可是丈夫却在5300米的珠峰复测现场。前段时间,做体检时查出我患有乳腺增生和子宫肌瘤,医生问我是不是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回到家想想这些年的生活,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
记者:有没有感到无奈和伤感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
王立芳:去年3月,我丈夫的父亲因为心肌梗塞住院,他到医院探视时,手里还攥着到南通出差的机票,家里人都劝他留下来缓缓在走,可是他父亲和他一样,都认为先忙工作要紧。结果等他刚一登机,老人就过世了,父子俩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正是因为有家属的付出和支持,丈夫所在的工程院每年都有一项特别的奖金———家属奖金,这是他们用以表达对家属默默支持的感谢。
本报记者 杨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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