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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12日,晋江梅岭街道居民庄先生向警方报案称:孙子小宝(化名)失踪了!犯罪嫌疑人可能是曾租住于他家四楼的苏北中年男子“小张”。
三天后,“小张”打电话来勒索。此时,警方仅有的线索只是“小张”这个名字,以及他留给庄清和用于勒索的一个在江苏开设的银行账户。
福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和泉州市公安局会同晋江公安局刑侦大队,转战福建、重庆、江苏、陕西、安徽、湖南六省市,追捕犯罪嫌疑人,拯救被绑儿童小宝。6月27日,在小宝两周岁生日的当天,警方在南京抓获犯罪嫌疑人任新保,并解救了人质。
一起预谋了近半年才实施的绑架案最终告破,其间,警方付出多少艰辛与汗水?小宝(右二)在失踪了15天后,重新回到了家人的怀里
早报记者林加华文/图
6月15日晚,黄泓同另外三名侦察员一直到9点多才赶到南京。此时,案件仅有的线索,是一个没有任何资料的“小张”,以及对方用于勒索的一个银行账号。而小宝还在犯罪嫌疑人手上,生死未卜。
黄泓是晋江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到南京的当晚,黄泓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下,又把案件从头到尾重复分析了一遍。
重庆 疑犯曾往该地打出电话
6月12日上午10点左右,晋江市梅岭街道居民庄先生的家人发现,两岁的小宝失踪了。晋江市刑侦大队和梅岭派出所立即介入案件,并开展多方的调查。一个名叫“小张”的人行为最为可疑,他租住在受害者家中长达一年多。
“小张”何许人也?警方只知道他年龄30岁左右、身高170厘米左右、体态较胖,除此之外,警方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也未发现嫌疑人在晋江期间同其他人交往的情况。
连续几天,案件毫无进展,警方的调查一时陷入了僵局。这时,庄先生家附近一家开设公用电话的老板提供线索称,十多天前,疑犯在这里打出一个重庆电话号码。梅岭刑侦中队中队长许龙宝立即同侦察员高伙灶奔赴重庆开展调查工作。
镇江 疑犯在此开设勒索账号
6月15日,庄先生突然接到“小张”电话,声称小宝就在他手上,要求其向指定的农行卡汇入赎金五万元。
“他叫我老板,说孩子在他手上很安全,他说这样做只是为了钱,只是想要我出点血”。“小张”连续给庄先生打了几个电话,催促其汇60万元到指定账户,并威胁不许报警。
案件定性由原来的拐卖儿童变成了绑架案。绑架案引起了晋江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晋江市公安局局长张建才、副局长洪勇果断抽调刑侦大队精干警力,与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泉州市公安局组成了专案组,全力开展侦查工作。
侦察人员通过银行的配合查实,对方提供的账号开户地点在江苏镇江,户主名叫张建(化名)。黄泓同另外三名侦察员当天赶赴镇江。
南京 第一笔赎金被取走了
就在侦察人员赶到镇江的同时,庄先生把第一笔赎金6950元汇入了“小张”指定的账户。6月15日下午,对方在南京农行的一家自动取款机上取走了5000元。
犯罪嫌疑人跑到了南京?对手是单独作案还是另有同伙?疑点太多,但人力严重不足!于是,黄泓带上一名侦察员再次赶往南京,梅岭刑侦中队副中队长许永安和侦察员施天助到了张建的户籍所在地扬州,继续调查张建的背景资料。
金陵古都的繁华,办案人员已无心欣赏。6月16日一早,侦察员从ATM调取了录像,并传回了晋江,受害者家属通过影像基本确定这人就是他们给警方提供的犯罪嫌疑人“小张”。
庄先生又多次往该账号里汇入赎金。这一天,“小张”分别在南京两家银行的ATM各取走了5000元。6月18日,“小张”上午出现在镇江,下午又到了常州,分别在两地取了款。从常州到南京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犯罪嫌疑人几次取款的地点相隔甚远,而且都是在繁华地段,取款时间都是在银行下班时间,极不易确认对象。警方侦察的计划又被打乱了。
西安 银行卡户主在此工作
在扬州,侦察人员通过排查确认,张建目前人在西安。经过福建省刑侦总队的协调,陕西刑侦总队直接向张建本人进行了调查发现,张建两年前在广东等地工作时,身份证曾被偷。案发时,他人一直在西安工作,并未到过晋江。
张建作案的可能性被排除,许永安和施天助赶回了南京。几次交手,参与侦破的人员发现:对手原来不是个简单的人!
6月17日,许龙宝排除重庆的线索后,也直接到了南京与这里的侦察人员会合。6月19日晚,晋江市公安局副局长洪勇也率领另一组追捕小组,赶到了南京。
这一天上午,“小张”还在常州,中午时已经出现在南京。
在南京刑侦大队,洪勇主持召开了专案组会议,南京刑侦的民警参与了案件分析。全面的案情分析会持续了几个小时,对犯罪嫌疑人出现的地区进行了分析布控,并制定了行动计划和抓捕方案。
但是从第二天开始,三天里“小张”似乎失去了踪影,不再取款,也不再打电话了。
滁洲疑犯取款地点出现变化
一直到6月23日上午,“小张”的取款地点又改到了安徽滁洲境内
,当一组追捕小组抵达这里时,“小张”又回到了南京进行取款。6月24日,“小张”又一次在泰州取走了四万元。从南京到泰州,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追捕小组在分析后,决定放弃这一次的奔走。
南京 菜市场内遇到相似男子
“我们分析后认为,他肯定还会回到南京来,就决定守住南京,不再跟着他的尾巴走”。
在晋江,调查工作一刻也未停歇。晋江刑侦部门没有任务的民警,全部被抽调出来,参与到案件的外围侦查工作。
南京的侦察一次次遇到了种种困难。在南京,仅ATM站点就有一千多处,犯罪嫌疑人不断地变换着取款地点,让侦察员难以摸准其真正落脚的地点。为了能掌握对方的活动方位,追捕小组买来南京地图,把“小张”活动最频繁的中央路彻底地了解、熟悉。
“从中央路到夫子庙15公里,横跨有近十公里,有138处银行网点。”黄泓说起南京,每一个数据都如数家珍,不亚于一个老南京。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9点吃饭、凌晨3点多睡觉是正常的事情,早上6点多又得起来了。”黄泓说,“那些天大家都没心情休息,毕竟孩子的安危还未确定,所有人没说出口,其实大家都挺担心。”
许永安说,一忙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洗,纷纷上街,临时买衣服将就着穿。而追捕人员在南京的那几天,南京天气持续高温,让很多人都难以承受,南京刑侦的一名刑警在蹲点时中了暑,“最高记录,一名民警在定点守候的时候一下子喝了八瓶矿泉水”。
6月25日,追捕人员差点抓住犯罪嫌疑人。那时,追捕人员获得消息,“小张”出现在中央路一候车亭旁,公安人员立即扑往目的地,不想中途遇到堵车,赶到时“小张”已经上了公交车,相差仅五分钟左右。
6月26日晚,洪勇再次召开专案组会议,对犯罪嫌疑人犯罪特点进行分析,确定对南京全市车站、火车站进行重点布控,制定详细的抓捕方案。6月27日清晨,公安人员全面出击,以中央路为中心向外辐射布控。
当日上午9时10分,“小张”出现在盐仓桥广场附近。接到消息后,各个小组纷纷向盐仓桥附近聚拢过来,但赶到时,各个ATM网点都未发现踪迹。“因为时间很快,我们相信他还没离开,就开始在附近进行巡查”。
就在盐仓桥广场附近的一个菜市场,一个类似犯罪嫌疑人的中年男子进入了追捕人员的视线。灰色衣服,圆领,身高等等特征都很相似,但是那天他没戴眼镜,时常提在手里的一个手提包也没带。民警在背后跟了将近一分钟。对方打了个电话,民警听到了他的谈话内容“你要赶快汇过来”。
跟踪的民警基本上确定该名男子就是犯罪嫌疑人了,立即上前将其控制住,一查,这名中年男子刚通话使用的手机就是“小张”的号码,在他身上,还有庄先生汇入赎金的信用卡。
他就是警方多日追捕的“小张”!此人原名任新保,36岁,湖南省岳阳县人。
衡阳 成功解救被绑儿童
随后,追捕人员向晋江总部汇报情况,并立即向湖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通报案情,请求协助解救被绑儿童。刑侦大队教导员黄泓同高伙灶火速赶到了衡阳。
6月27日下午5时多,小宝被安全解救,这一天,刚好是宝宝两周岁生日。一个晚上,警方解救人员不敢合眼,一直看着小宝,“我们就怕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功亏一篑了”。第二天一大早,小宝回到了闻讯赶来的爷爷和父亲的怀里。
疑犯入住时便开始预谋作案
审讯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任新保很快便交代出作案的全过程。
任新保供称,一年前,他来到晋江市住进了庄先生家中,发现小宝是家中独子,而且家境也不错,便开始预谋实施绑架。平常,他有目的地利用各种机会跟庄先生家套近乎,还经常跟小宝一起玩耍并带他上街。
慢慢打消庄先生家人的提防后,任新保在半年前到江西省井冈山市,找到一对以擦皮鞋为生的湖南衡阳老乡夫妇,并骗他们说,他跟情人有一个私生子,因为不想和妻子离婚,准备把孩子寄养在他们家中。
6月12日,任新保绑架走小宝后,未作耽搁就到了井冈山找到这对夫妇,掏出2000元要他们回湖南衡阳老家帮其照料小宝。两位老乡不知是计,便收起擦皮鞋摊,带着小宝回到衡阳老家。
在这起绑架侦破过程中,庄先生向任新保汇出的近20万元赎金,目前已追回了15万元,剩余部分已被任新保花掉。任新保称,其中有3万元是在逃跑的路上被小偷偷走了。
警钟案件留给我们的思考
祝贺和赞许传来时,办案民警却陷入了沉思中:假如受害者的家属多一点戒备心理,假如犯罪嫌疑人在租房时能按规定办理相关手续,案件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即便发生了,侦破工作也不会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谈到这起案件,负责指挥侦破工作的晋江市公安局副局长洪勇称,因工厂老板、房东管理不到位,或没有落实清楚身份而遭所雇用员工和暂住人员的盗抢,甚至惨遭杀害的案件在晋江市已发生多起。
当务之急,一是提高广大人民群众对外来人口及暂住人口管理重要性的认识;二是广大人民群众必须自觉主动支持这些管理制度、措施的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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