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唐山大地震
我是1976年4月初从武汉空军某部转业来唐山工作的。当时被分配到张庄铁矿任代矿长。7月27日,我在遵化石人沟铁矿开完现场交流会后,来到市里凤凰山第一招待所,准备参加28日市委、市政府为团以上转业干部召开的“庆八一”招待会。
这天天气异常燥热,就像我在武汉时的炎热天气。当时我们3个人住在一间较高级的平房里,有迁安县武装部长冯贵同志,还有从辽宁省海城雷达团来的张付同志,因天气闷热,所以直到午夜12点钟,我们三人仍无法入睡。想起张付政委曾经历过1975年2月的海城地震,我们便让他谈谈当时的情况,只当闲聊。他说:“因为有地震预报,海城地方政府组织群众在野外看电影。地震果真发生了,先地声,后地光,震后有余震,尤其是在震后24小时内还有一次大余震。”没想到,我们谈论的这一话题不一会儿就发生了。
我出去解手,进屋后躺下似睡非睡,时针指向凌晨3点多,突然地晃动起来,随着轰轰的巨响,电灯泡不停晃动,室内家具东倒西歪。我大声喊道:“不好!地震!快跑!”幸亏我解手回来没把门锁上,我们3个人冲出屋门火速跑到外面。这时,地光特别亮,像电焊弧光那样刺眼。地面颠簸得很厉害,先是上下颠,后是左右晃,树摇摆均在60度以上,我们站不住脚,只有抱着核桃树,鸡蛋大的核桃纷纷落在我们头上。向居民区望去,周围房屋不断倒塌,发出嘭嘭的巨响,烟气腾腾,此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当时我说:“老张的话应验了!”他俩说:“如果你锁上门不喊,咱们肯定都完了!”这时,气温下降到十几度,在冷飕飕的小风中,我们咬牙坚持到天亮。
清晨,我们到外边一看,除了凤凰山依然屹立,所有房屋都变成一片废墟。马路、街道到处乱七八糟,死尸遍地。但是,这时的唐山人真坚强,没有一个人为失去亲人和财产痛哭流涕,而是想方设法扒人、找人。惦记着矿上的情况,我心急如焚,急步往80里外的矿上奔去。
在途中,我看到铁路像麻花一样扭着,公路有的地方裂开大缝,一辆解放牌汽车陷到缝中。还有三五成群的人们急急忙忙向市内赶去寻找亲人。刚走到古冶,我看见矿上的救护车拉着重伤员赶去工人医院。
当我回到矿上一检查发现,震亡了30余人。下午5点,我召集职工开会稳定情绪。
我矿区所在地是滦县九百户,是地震边缘,与震中相比所遭受的破坏相对小多了。下午6时45分,大地震后的第一次余震,震级约7.1级,震中心在滦南商家村。
我矿派出6辆翻斗车,选派党员和生产骨干,和解放军医务人员一起投入到清运尸体工作中。他们虽然都带着防毒面具,但因为天气炎热,臭味难闻,还是产生了头晕、呕吐的反应,但他们克服种种困难,坚持到底。当任务完成后,他们每人体重都下降了几公斤。由于这项工作做得彻底,使得大灾后并无大疫。(唐山劳动日报) (责任编辑:刘育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