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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导读
张伟,39岁,家住沙坪坝区陈家桥。为了兄弟伙一句“耿直”,他17岁就端起了酒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为筹集酒资,他不惜以身试法,先后三次入狱,最终落得孑然一生,一无所有,还患上脂肪肝。
“酒,这该死的酒!喝了这一口,我打死不再喝……”昨日,对酒深恶痛绝的张伟,却痛苦地背叛了自己——再次端起了酒杯。他不禁扼腕叹息:谁能拯救我?
每天喝酒一斤半
“我每天要喝三顿酒,哪一顿不喝,心就慌。”
昨日中午,记者来到张伟的单身宿舍,房间约30平方米,虽不宽敞,但仍显得空荡荡的。
墙角处摆着一个大纸箱,格外醒目,里面散乱地装着空酒瓶和空塑料酒壶,足有20多个。“我半月前才卖了百多个,没想到又堆起这么多。”
张伟身着防寒服,一脸通红,说话中带有明显的酒味,而他身边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午餐吃剩下的一小碗泡姜和一半杯白酒。
“知道你们要来,我中午特地克制了一下,只喝了3两。”张伟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碗,不好意思地说。
张伟在沙坪坝西部新城电信营维部从事线路维护和检修工作。他说,他每月工资600多元,扣除养老保险等后,只有500多元。
因此,张伟基本上是寅吃卯粮,每月最大一笔花销就是买酒,平均一月花300元左右。有时钱不够花,他宁愿从口粮中节余,也绝不能没有酒。一次,他为了抠出酒钱,连续两天颗米未进,后实在忍不住饥饿,就跑到亲戚家找饭吃。
张伟说,他以前曾一度时间没有工作,每天早晨从床上一爬起来就端起酒杯,整日整夜都是一副醉眼惺忪的样子。现在,因有了稳定的工作,他节制了很多,早晨一般不喝酒。
并且,为断绝念想,他不敢吃早饭,以免自己看见饭碗后,控制不住又端起了酒杯。但午餐、晚餐和睡觉前,无论如何也离不开酒了。一旦不喝,人就浑身不舒服,仿佛身上有无数虫子在钻,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更睡不着觉,甚至身上的一些病也随之钻出来。
张伟说,他现在是一个单身汉,除姐姐、姐夫外平时少有人管他,酒瘾促使他更加有恃无恐,平均每天要喝0.75公斤白酒,一年365天从不间断。但因经济条件受限,以及对酒的需求量大,他对酒的质量要求并不高,通常都是5元钱一公斤的老白干。同时,他对下酒菜也没丝毫要求,几块泡姜、几颗花生、一碗白饭、一碗小面等,都能凑合着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特别是睡觉前,他基本上是把酒当成开水一样喝,喝到半醉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床一切依旧。
为酒资三次入狱
“酒确实不是好东西!是它把我害得了一无所有。”
张伟对酒的依赖程度虽达到极至,但他一谈起酒就深恶痛绝、捶胸顿足,因为酒给他带来了一生的痛。
“酒确实不是好东西!是它把我害得了一无所有。”张伟懊丧地说。
张伟1967年出生于九龙坡区铜罐驿一个工薪家庭,父亲过去在重庆罐头食品总厂工作,母亲是一名家庭妇女。一家共九个孩子(已故4人),张伟排行老幺,且是唯一男孩。因此,他从小就受到父母的百般宠爱,几乎达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地步。
初中毕业,张伟参军遭母亲阻止后,便到重庆罐头食品总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一个偶然机会,17岁的他与几位兄弟伙出去吃饭,为了一句“耿直”,从此与酒结缘。随后,他发现工作中经常要用酒当原料,就不失时机、“近水楼台”地喝起来。从此,他渐渐习惯了酒精的味道,并一发不可收拾,夜夜留恋于街头酒馆,与一群兄弟伙一喝一个吐。而当时他一个月的工资只有32.5元,高额的消费很快让他出现“经济危机”。
1989年4月2日是张伟人生中第一个黑色纪念日。当晚,他与一位朋友喝得半醉,结账时发现已欠下餐馆300多元酒资,这笔钱在当时相当于他近一年的工资。
餐馆老板催收十分急,两人顿时心生歹意,他们趁着夜色潜入重庆罐头食品总厂,偷出4箱价值900多元的罐头。不料,两人在销赃时被警方抓获,张伟被送到西山坪劳教2年。为此,张伟的初恋女友与他分了手。
出狱后,张伟意志消沉,成天“以酒沐浴”。1994年,他醉酒后与几位朋友打牌,输了400多元。后在一朋友邀约下,他们潜入一百货商店,盗走了价值3000多元货物,后同样栽水。张伟再次被判劳教2年,在永川监狱服刑。在狱中,张伟收到了妻子的离婚通知书(年幼的儿子由妻子抚养)。
1996年底,张伟刑满释放,他的意志更加消沉,酒也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但酒资却成了他最大的障碍。刚出狱一个月,张伟再次犯案,潜入一私企主家,盗走价值一万八千多元的财物,后被捕,被判入狱9年,同样关押在永川监狱服刑。好在他在监狱中表现较好,得以减刑,于2003年释放。
张伟拿出三次犯案的判决书说:“我现在还保存着它们,是希望让它们成为我每天的警钟。”
张伟坦言,因为酗酒,他不但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更是波及到了家人和自己的身体。他现在虽已记不清因为醉酒,他睡过多少次马路、呕吐了多少次、发了多少次酒疯……但他清楚记得因为醉酒,他摔断过鼻梁骨、打过老婆、失去过女友以及婚姻……甚至有一次,因醉酒,他跌跌撞撞地路过一户人家,碰巧遇到女主人在换衣服。他当时虽什么也没看见,可对方误以为他是故意偷看,不仅找来多人将他打伤,还将他送到了派出所。
三年戒酒均失败
“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求戒酒方法,但酒就像瘟疫一样紧紧缠着我!”
2003年,张伟出狱,见以前的同学一个个飞黄腾达,儿女绕膝,其乐融融;而与他一起胡混的兄弟伙都生活颓废,他彻底悔悟了:我要戒酒,不能再这样孑然一生地蹉跎生活了。
张伟通过朋友帮助,找了现在这份较为稳定的工作,并开始寻找戒酒的方法。他的家人为不让他重蹈覆辙,也积极行动起来帮他。
张伟的姐姐说,为了让他戒酒,家人采取了多种办法。她将张伟的全部酒瓶、酒坛砸烂,并将张伟接到她家里,与她同吃同住。可张伟还是控制不住,偷偷将姐夫泡的10多公斤药酒喝光。之后,她又将张伟的工资卡藏起来,每天只给他买菜的钱,张伟还是偷偷从菜钱中抠出钱去买酒。且因张伟经常买酒,跟卖酒的商店老板早已熟悉,实在没钱了他就去赊酒喝。同时,为防止张伟晚上出去喝酒,她还不定时查寝。经三年来的严格监控,虽张伟依旧喝酒,但还是取得了一定效果。
“我不是不想戒酒,只是酒精像瘟疫一样紧紧缠着我!”张伟无奈地说,他戒酒的感觉就像瘾君子离开了白粉一样难以忍受。
今年,为了戒酒以及挣更多钱,张伟还考取了驾照,可到多家单位应聘,别人一得知他喜欢喝酒,立即亮出了“红灯”。
前段时间,张伟到医院体检,医生还查出了他患有轻度脂肪肝。从内心来说,他做梦都想戒。烟他能成功戒掉,唯独酒,他尝试戒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张伟鼓起勇气致电本报,是希望通过本报,找到戒酒良方。
(文中张伟是化名)
记者 韩毅/文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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