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太阳系

　　王嘉

　　享誉乐坛的柏林爱乐总监SirSi-monRattle为EMI录制的全新大碟特意选择《行星组曲》（ThePlanets），这部作品与其说是对自己同胞英国作曲家霍尔斯特的致敬，不如说是对自己娴熟驾驭庞大乐队指挥能力的再度证明。

这部七个乐章的交响巨著启用了平时很少出现的低音长笛、低音双簧管、低音单簧管、低音大管、次中音大号等管乐器以及管风琴和众多打击乐器——好像英伦作曲家一贯喜用纷杂斑斓的配器编制来弥补自己在创作精神方面与欧洲大陆作曲家的明显差距。当然《行星组曲》应该算是例外，首先其立意构思在二十世纪初属于超前，其次作品音乐本身脱离了平庸作曲家堆砌音符和玩弄技术的低级趣味，真正地辐射出某种宇宙精神的力量。

　　霍尔斯特本人在1920年《行星组曲》首演之前澄清该作品与天文学毫无关系，而是他在受到古代中国、埃及、波斯的占星术启发后对关乎某些礼仪庆典活动情景的描绘和精神幻想，比如“土星带来的不仅是肉体的衰退，它也标志着理想的实现，而水星则是心灵的象征……”在“火星——战争使者”乐章中，全体乐队奏响出末日般的、地动山摇的凶残音响，似乎整个太阳系都在狂热的战争气氛中沸腾起来，打击乐器和弦乐器弓杆击弦奏出的蛮横、激昂的渐强节奏型，暗示出战争机器在无情行进，给人以一种咄咄逼人的紧迫感；接下来的“金星——和平使者”却格外宁静安谧，相当于交响曲中的柔板乐章，与上一乐章的音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星——飞行使者”则是精灵般的急板谐谑曲，乐曲旋律带有典型的英国作曲家擅长的民歌风格。热烈欢快的“木星——欢乐使者”和从容不迫的“土星——老年使者”是《行星组曲》最精彩的两个乐章，尤其后者的长笛、大管和两架竖琴奏出的由两个邻音交替构成的固定节奏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

　　霍尔斯特最拿手的现代作曲手法在最后两个乐章中得到最完美的体现，“天王星——魔术师”中变幻无常的调性和配器色彩的运用以及力度的突兀变化等成功地营造出扑朔迷离的魔幻般的效果，而“海王星——神秘主义者”中钢片琴、竖琴和小提琴的大量运用，色调极其模糊，渲染出迷茫的遥远太空景象。

　　当时霍尔斯特并没有把冥王星列入《行星组曲》的创作构思中，因为当时天文科学家还不知道冥王星的存在，结果后人常为此感到遗憾。有趣的是，前不久冥王星被国际天文联合会“剥夺”行星资格，由此《行星组曲》显得尤其不易，它象征着音乐与真理的完美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