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光芒第二回:华语10人”前日迎来导演彭小莲。她的“上海三部曲”《假装没感觉》、《美丽上海》、《上海伦巴》日前在广州放映，在3G门户网站的聊天室里，彭小莲谈论的话题一直没有离开上海。
上海往事:理想主义的梦幻
作为彭小莲最近一部作品，《上海伦巴》借老一辈艺术家赵丹与黄宗英之恋向中国电影百年致敬，充满浪漫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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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黄宗英看过这部电影没有？
彭小莲(后简称“彭”):看了，看完了半天没说话。后来说怎么就完了呢？觉得太短了。我问她觉得我这个摄影棚像她的《乌鸦与麻雀》吗？她说很像。当时她的眼睛里都是泪水，我差点都哭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电影的郑君里、赵丹、魏鹤龄、吴茵、上官云珠这些人在“文革”里经历都很惨。后来我说宗英阿姨你那时候到舞厅跳舞吗？她说不去，那时候只跟赵丹去。但她说你们这里跟赵丹有点差别——赵丹除了演戏，他出门穿得非常讲究，很仔细很绅士很艺术家，不是我们今天理解的艺术家——很脏，留着长头发。
南都:可不可以说，电影把老一辈上海电影人最光彩的一面呈现出来了？
彭:很多人都喜欢写上海的黑帮、风花雪月……但对我来说，一直想表现的是老上海的左翼，带理想主义的很美好的艺术家的东西，当年很多很好的艺术家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上海女人:各花各精彩
郑振瑶、顾美华、王祖贤、袁泉是走进彭小莲电影里上海世界的女人。她们可能来自五湖四海，不会说上海话，但在《美丽上海》与《上海伦巴》中，自有一派上海女人的风华。
南都:你选的女演员都非常出色，像顾美华这种有演技又有《似水流年》那样的代表作，但没人关注就又销声匿迹了，然后等下一次再被发掘。
彭:可能是她没有八卦传。(笑)我很喜欢她的气质。她那种很不动声色的感情流露，里面有她生活的阅历和积累。她有真正作为演员的素质。
南都:她现在仍在香港做家庭主妇？
彭:对。她也很喜欢看书，她说最喜欢的中国作家是王安忆。王安忆也很欣赏她。我就拉了她俩吃饭，结果到了桌子上她们又埋着头，都比较内向，比较敏感的人都会比较内向。
南都:袁泉在《上海伦巴》里模仿黄宗英拍戏的那几段，好多观众看了都笑。
彭:现场拍的时候，我们都忍着不敢笑，因为她那个声音太像黄宗英了。现在很多女演员都很漂亮，但缺乏一种幽默，在袁泉身上我看到了那种幽默。黄宗英说袁泉演得很好，但又说袁泉比她漂亮。我说黄老师你太客气了。
南都:看你回忆“文革”家庭遭遇的《他们的岁月》，文字的感觉跟眼前的你似乎不一样。
彭:其实我很奇怪，《他们的岁月》让人感觉我是一个特别压抑，很神经质和痛苦的人。但是有一次我们小学同学碰头，他们都说我那时像孩子王。那时因为成分不好，大家都要打我们几个，我说不怕，女生打我们的时候你就用脚踢她们，男生打的时候就用膝盖顶他们的下身。那时候我很叛逆。
上海屋檐:三座建筑一段历史
在第13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上一举拿下最佳导演、故事片等四大奖项的《美丽上海》仍是讲上海一家人。评委会对彭小莲的评语是，整体把握得当，叙事流畅，细节处理真实、细腻，人物个性刻画生动，对历史有较为准确的认识和把握。
南都:你一直强调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彭:谁都有权利写这个城市，最关键是你能不能写到这个城市的灵魂里去。现在拍电影要有本子，但我没钱去雇，要自己写，驾轻就熟就回到自己身边，所以一直写上海。
南都:你怎么关注你眼中的上海？
彭:实际上打算写上海的三个房子:《假装没感觉》是石库门，《美丽上海》是一个老式花园洋房，还有一部很想写现在暴发户的所谓别墅。不同的房子里发生的故事，人情、文化都是很细腻的。石库门里写的是一个工薪阶层的东西，他们还在寻找精神和生存空间，到《美丽上海》时，就已经有一份对历史的思考了。
上海生存:不缺技术就缺钱
在江西插队九年，1978年彭小莲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那一届的同窗包括田壮壮、张艺谋、陈凯歌等人，形成了中国第五代导演群。彭小莲现在面临的难题则是怎样为电影拉投资。
南都:你的同学张艺谋、陈凯歌近年拍了些大片。你怎么评价？
彭:有一个朋友跟我说《无极》有多难看，我说你们要记住这一点，当他去拍的时候也想把这个片子拍好，他一定有自己的追求。
南都:没有跟上海作协签约了，又没拍电影，那怎么生活？
彭:就把过去的存款一点点用。对于我来讲就过得比较仔细，就很“上海人”，因为不挣钱，不能乱花钱。
南都:你现在缺什么呢？
彭:不缺技术，就是缺钱。
采写:本报记者 徐词 实习生 丁玲
图:
彭小莲关注的话题一直没有离开上海。 本报记者 姬东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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