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尼斯何许人也?他是爱因斯坦曾经仰慕的物理学教授。1900年,爱因斯坦从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毕业后,好长时间找不到工作,求职屡屡碰壁。1901年4月12日,爱因斯坦写信给当时颇有名气的荷兰莱顿大学物理学教授昂尼斯,希望谋求一个助教之类的工作。
昂尼斯不怕自揭当年“丑”,老教授可谓真诚。他没有对过去的事装糊涂。如果换成今天的教授们,有几个人能像昂尼斯这样内疚、自责、坦诚和谦恭?君不见,今天我们的某些精英已经变得非常霸道,有的干脆就是“学霸”。比如说,有学生问一导师,我的分数这么高,为什么没有录取我?导师说,我看你就不像做学问的,费什么话?他就是这么霸道,真没办法。按理说,精英们讨论问题应该斯文,可有的人已经斯文扫地了。比如说,2006年12月28日下午,凤凰卫视第二次举办“废除伪科学”辩论,两方专家激烈争议,录制现场短兵相接,一言不合双方差点上演全武行。何祚庥院士担心现场混乱,自己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护”,临时决定退出(见1日《法制晚报》)。现场何先生以一句简单粗暴的“非常荒唐”来贸然定性;司马先生更是抛开学术争议,揪着对方阵营丁小平先生“是否是教授”的小辫子不放,言下之意似乎是对方没有资格跟他对话。难怪有的网友一看到精英们出了“丑闻”就兴奋,一听到他们讲话就摇头。在不少高校,“容忍比自由更重要”的学术精神越来越稀缺了,取而代之的是“文人相轻”,是互相看不起,从而失去一个学人应有的雅量和气度,更不用说昂尼斯似的坦诚和自责。很难想象,这样的老师能教出具有包容心的学生。
我想起了哲学家任继愈。《瞭望东方周刊》第52期刊登了记者专访———《任继愈:哲学救国70年》。任继愈,这位年过九旬的国家图书馆馆长、著名哲学家不无忧虑地说,当代的知识分子比较贫乏,营养不够,形成—个断层,没有接下来,那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没有这种观念了,我管你呢,我只看房子装修怎么样了,新车买了没有。专业知识方面,他们没有自己的时间,写论文、评职称,应酬还应酬不过来呢,一天到晚,焦头烂额。从中学就开始应付考试,剥夺了自由时间和自由思想,还逼着学生早熟,什么老师对你印象怎么样啊,这是成人才想的事情。
从昂尼斯到任继愈,我们不该读出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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