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个萧山的民营企业,气派得如同星级宾馆,绿化得像房地产广告。企业老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一件范思哲的米色休闲上衣,一口标准普通话,与我们侃侃而谈。他说到浙江的民企,不少都被销售货币的回笼与价格的竞争压垮了。
待他说完,同去的人问:你那么年轻,这产品的市场又有一个龙头老大压着,你是怎么跻身其间的?年轻的老总说,他丈人阿爸就是某某集团的七个创始人之一,当年是靠摆渡到南星桥背钢筋回来打农具起的家。改革开放,越搞越大,国外市场都有了相当的分额。十四年前,这集团的老总,他丈人阿爸的表兄弟调整领导班子,丈人阿爸下来了,一赌气,自己办了这个工厂。
现在的民营企业,真当要刮目相看,车间整洁得难以想像:成套的进口机床,齐刷刷的生产线,产品做得像工艺品一般的细致。从这个车间走到那个车间,我们看见厂区里有几间低矮的空房,又旧又破,夹在高大整齐的厂房中突兀得让人犯疑。陪同参观的办公室负责人也是一个年轻人,他说,这是创业时的车间,留下来做纪念的。
这么说的时候,他指着路的远处,一个正向我们走来的穿黑夹克的老头:就是他要求的,他是董事长,你们下车时他就站在旁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一个勤杂工。
陪同的人告诉我们:走过去,见了他不要打招呼,董事长不愿见外人。这几年公司交给女婿后他基本就不管事了,就是闲不住,在厂区里走走,也动动手。我们迎面向董事长走去,越走越近,大家的神色略有一点尴尬。也就是相差十几步路,董事长向左一转,进了一个仓库,避开了我们。
我有个朋友是萧山人,有一次说起给萧山的富人当招赘女婿的种种不是,我说萧山有钱的丈人阿爸也有另类的,他们正在理性地转交自己打拼下的家业,他们有他们的选择,选择对了,或许就是事业的又一个转机,是有时代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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