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我对大理这座城市的兴趣,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我对金庸小说中那个倜傥的大理国的兴趣。
车子一入大理,我就来了阵小兴奋,思路忽然跳跃如凌波微步的缤纷。一番细打听下来,得知无量山并不在大理,琅环玉洞亦仅是文学杜撰出的风刀雪剑之地。
一直迷惑,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土,能够孕育如许妩媚的男女之情?妩媚是一种情色,看似逶迤暧昧、玄透彻心,骨子里,却是快意的决绝。若非决绝,段誉不会一门心思地苦恋神仙姐姐;刀白凤不会那么惊天地泣鬼神地背叛;段正淳更不会舍下江山去陪着一干心爱女子共赴黄泉……
妙就妙在这一缕决绝!所以,大理总是妩媚的,而非矫情。金庸先生精准地采撷了大理的神韵,令其在纷纷扰扰的武林中,站成一个妩媚的江湖。不光是情,连武功都媚得不行。六脉神剑,它不是降龙十八掌也不是葵花宝典,没有铿锵的招式和可怖的阴损,只是谦谦兰花指发出的剑气,无形,但足够致命。
大理妩媚的气质并非只是金庸武侠的近代之功。大唐天宝年间,那个年代似乎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都在发生一些躁动:西方刚刚开始所谓的启蒙运动;阿拉伯的阿拔斯起义建立了辉煌的东萨拉森帝国;一位印度的天文学家拜访巴格达王宫,数字1、2、3、4等被阿拉伯人接受并开始流传开来……在中国的云南大理,苍山洱海间也发生了一场中国的“特洛伊”战争——相传第二任云南王阁逻凤的妻子容貌甚美,当时的云南太守张虔陀见色起意,趁阁逻凤不在家时侵犯了他美貌的妻子,导致阁逻凤起兵叛乱,杀了张虔陀,又一路攻城陷地。唐王朝和南诏的这一仗后因安史之乱而终止,唐再也无力顾及西南,阁逻凤趁机统一了云南。
人在江湖自是身不由己,抵抗或者妥协,在阴谋和欲望的面前。金庸先生借武侠打了一个机锋:人,就是江湖。
因为人,每一方江湖都有了自己的人性。我读到的大理,或历史或故事,常常在说:男人可以不当权柄的孙子,女人可以不是礼教的祭品!冲冠一怒,慷慨任气。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一个江湖人问另一个江湖人:什么是江湖?江湖人答:江湖是杀手的战场,江湖是文人的梦乡。
大理处江湖之亦远亦近,且插茶花品普洱,一个不留神,就跌进梦乡里打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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