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回放
去年11月27日,《今晨6点》现场新闻版报道了一条独家新闻:“为求女友原谅,痴情小伙长跪百盛门前1小时”。说的是在烟台打工的蓬莱小伙子王念因贪杯惹恼了女友,为了唤回女友芳心,小伙子在百盛门前的台阶上长跪了一个多小时,无论众人如何相劝,固执的小伙子就是不肯起身,最后在快车记者的帮助和规劝下,其漂亮的女友冲开人群拉起他,两人相依相偎甜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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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昨天上午,记者从警方得到消息,2006年12月25日下午,在市区世回尧的一处小旅馆内,这个曾经痴情的小伙子却将与自己恋爱两年多的女友活活掐死,并准备埋尸灭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真让人一时接受不了:一个对感情如此真挚、如此痴情的人,怎么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变成一个杀人凶手?他为什么要将女友杀死?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使他感情受到了伤害,还是极端偏执让他的心理发生了扭曲?这些问题让人一直想不通。随着记者调查的深入,这起杀人案背后的故事一一呈现在我们面前……
案情全记录
2006年12月26日下午2点多钟,芝罘警方接到一名出租司机的报案,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青年抬着一只大木箱在世回尧处搭车到西炮台一处站点,下车时该司机帮助这名青年把木箱抬下车时,忽然从木箱的缝隙处发现箱内隐约有一只人手,仔细一看,箱内竟然有一具尸体……
刑侦大队侦查员们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此时,站点上只有一只大木箱,四周空无一人。打开箱子,一具年轻的女尸映入眼帘,经法医鉴定,死者颈部有扼压痕迹,系机械性窒息导致休克死亡。案件定性:他杀。
对死去的被害者,擒凶归案才是最好的安慰。芝罘公安分局立即成立了由徐景华局长挂帅、分管刑侦副局长孙言诚具体指挥、刑侦大队和派出所精干警力参加的专案组,对此案展开全面侦破。在出租司机的协助下,专案组民警首先来到犯罪嫌疑人打车的世回尧一带进行走访询问,一名目击者称这只木箱好像是从附近一家小旅馆的后门搬出来的。民警又马不停蹄,来到该旅馆处进行辨认比对,很快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潘某,今年19岁,海阳人,无业,数年前随父母移居烟台,社会交往较复杂。警方另了解到,案发前,死者曾经在这家小旅馆中与一名男子开房。经大量走访和缜密侦查,警方很快将被害者的男友王念纳入视线。王念,蓬莱大辛店人,现年21岁,案发前与死某在该旅馆开房同居,案发后不知去向,警方立即提取王念的照片,经出租司机和旅馆人员辨认,照片中的王念就是携带木箱子的打车男青年!发现他有重大作案嫌疑后,办案人员迅速赶到犯罪嫌疑人王念的老家蓬莱大辛店,兵分两路进行架网守候,27日上午10点,从蓬莱警方获悉,王念已逃回家中,专案组民警立即冲进王念家中,将王念制服抓获。经突审,王念很快交待了杀害女友的犯罪事实。
据王念交待,他与死者潘某于2004年7月相识,随后确立恋爱关系并同居,但潘某的家人一直反对两人之间的交往。两个月后,王念找到一份出海打鱼的工作,就在这期间,王念得知女友又有新欢,去年国庆节以后,潘某多次提出分手,痴情的王念绝不答应,两人因此经常闹矛盾。
为了感化潘某,王念可谓绞尽脑汁,甚至不惜男人的尊严在众人面前给其下跪。但王念的所作所为,还是未能让潘某回心转意。2006年12月25日下午,王念打电话把潘某叫到小旅馆,准备与其亲热一番,谁知潘某死活不从,又提出与其分手,王念仍不答应,两人发生激烈争吵。下午约3时40分,当听到潘某辱骂自己不像个男人时,王念再也压不住胸中的怒火,他上前一手搂住潘某,一手掐住潘某的脖子,可是潘某却喊道:“今天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这句话让本来就怒火中烧的王念彻底丧失了理智,双手更加用力地掐住了潘某的脖子……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精疲力尽的王念终于松了手。此时的潘某脸色发紫,嘴角流血,已经停止了呼吸。看到这一切,王念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将女友尸体藏在房中。第二天,他在附近的市场上以装电视为由买来一只木箱,把尸体装入木箱后,拦住一辆的士,准备把木箱拉回蓬莱附近的山上掩埋,毁灭证据,但是由于囊中羞涩,只得在西炮台附近的站点下车等长途汽车,在出租车司机帮助搬运木箱的过程中,他感觉到司机似乎已经发现了箱内的尸体,吓得心惊肉跳,司机走后,王念赶紧逃离现场。
面对面
昨天上午9点,记者在芝罘区看守所独家采访了王念。
讯问室的铁门打开了,戴着沉重镣铐的王念被民警押了进来。一米七多的个头,平头,浓眉大眼。这已经是记者第二次见到他了,此时的他神态憔悴,脸色苍白,胡子拉碴,脸上全是绝望和木然。记者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凶残的杀人凶犯与1个月前长跪街头的痴情小伙划上等号。
征得民警的同意后,记者递给他一支香烟,他贪婪地抽着,眼睛一直看着地面,不敢正视记者。下面的对话是记者与他无言对坐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才开始的。
记者:我的问题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王念:(长时间沉默)
记者:你还记得我吗?
王念:记得,你是记者,我在百盛门口下跪的时候,你给我照相,还劝过我。你写我的那张报纸我看见了。
记者:除了致她于死地,你有没有想过采取其他途径来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王念:(沉默)
记者:如果叫你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这样做吗?
王念:不会。(沉默后回答)
记者:你在进看守所以后这段时间想了些什么?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王念: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饭吃不下,晚上总是睡不着,一闭眼就看见她了……
记者:为什么呢?
王念:心理压力大。我挺后悔的。
记者:是什么压力?
王念:(不停地摇头,流露出一种悔恨之意,没有回答)
记者:当时作案时是怎么想的?
王念:那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满足自己。
记者: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王念:我杀人了。我很害怕,很后悔,不敢面对事实,我都不相信这是我干的,像演了一场电影一样。是我害了她,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啊!我多次在心里对她的家人说对不起。(呜咽、流泪)
记者:如果现在她在你面前,你会对她说什么?
王念:我请求她原谅我吧!我是真的很爱她啊,是我对不起她。(沉默)
记者:你的父母现在怎样了?他们多大岁数了?
王念:父亲47岁,俺妈48岁了,他们身体都不好,父亲身体有残疾。
记者:想他们吗?
王念:想!
记者:你有什么想要对他们说的话,我们可以为你转达。
王念: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希望他们保重身体,希望他们给俺对象(被害人)家打个电话,帮帮他们,补偿他们,他们家也挺不容易的……(再次流泪、泣不成声)
记者:现在再说“补偿”,还有意义吗?
……
办案刑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王念的案例是一个典型的“激情犯罪”案例,即行为人在特定的时间、空间、环境、条件下,瞬间丧失理智,心理失衡,因一念之差而发生犯罪。这种犯罪大多没有预谋策划过程,但往往不计后果,具有突发性强、极端鲁莽、危害性大、案发后十分悔恨的特点,严重危害社会安定。据了解,约有五成的命案属于“激情犯罪”。
采访结束走出看守所,看着那堵高高的大墙,记者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由于一念之差,王念杀死了女友,现在也许他真的很后悔。剖析这场悲剧,记者无意再去指责他,但是,他悔悟的真是太晚了,他将为自己的极端和冲动付出昂贵的代价。两个如花般的年轻生命,就在这样一场“糊涂”的爱情里陨落了。对于每个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在遭遇感情变故的时候,究竟该怎样去保持一个健康的心态,这确实是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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