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湖南益阳的街头上,一对11岁的孪生姐妹,冒着凛冽的北风、冻得手脚通红地在街头卖艺,那一段段如泣如诉的二胡曲子,常常把过往人的心都拉碎了。她们的身旁放着一份当地的报纸,姐妹俩的大照片被醒目地印在《孪生姐妹盼收养》的标题下面,可旁边的另一张报纸上,又分明写着姐妹俩拒绝收养,要卖艺救治病中母亲……1月1日,湖南某媒体记者接获读者报料,了解到了一对孪生姐妹毅然拒绝百万富翁收养,走向街头卖艺救母的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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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遗言将姐妹送给善良人家
1995年10月17日,湖南省益阳市键轴厂双职工张建华与姚建红添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取名为张敏、张慧。2002年,张建华夫妇双双下岗。为了养家糊口,夫妻俩把女儿送到其外公外婆家,结伴外出打工。
在戏曲迷外公的熏陶下,张敏和张慧练起了吹拉弹唱,这让在外打工的张建华夫妇欣慰不已,他们省吃俭用,为两个酷爱音乐的女儿买了一架日本卡西欧电子琴,并送她们去培训班学琴。
2005年10月,回家给岳母祝寿的张建华突然感觉胸口疼痛,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痛,便到药店买去痛片应付。谁知不但没好转,反而痛得更厉害了,姚建红坚持带他去市中心医院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
到了2006年6月下旬,张建华的病情恶化了,腹部胀大,医生建议他回家休养。这时,张建华也察觉了自己的病情,当他知道妻子为治病已经负了3万元债时,便拒绝接受治疗。他对妻子说:“我父亲当年就是得肝癌死的,当时的情景和我现在一模一样。花再多的钱也治不好。”姚建红心有不甘,将丈夫转院到益阳第三人民医院。不知实情的张敏和张慧听说爸妈回来了,好高兴。可当她们看到爸爸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兴奋感立刻消失了,焦急地追问爸爸患了什么病。张建华欺骗孩子说:“爸爸得了重感冒。”
那天晚上,张慧很晚都没睡着。听到妈妈与外婆在隔壁的房间讨论父亲的病情,她才惊悉爸爸患上了绝症。张慧慌忙摇醒姐姐,告诉她偷听到的一切,然后哽咽着说:“我害怕爸爸会突然离开我们!”那一夜,两姐妹抱在一起,默默地祈祷爸爸的病能尽快好起来。
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6月30日,姚建红也被查出患了乙肝小三阳。当天敏敏和慧慧从外面回家,见外公外婆在家默默流泪,她们便一个劲地问外婆怎么了,外婆在悲痛之余,忍不住道出了实情:“现在,你妈妈又查出得了肝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可要挺住啊!”
此后,张建华的病情很快恶化了。为了不吓着女儿,他执意和妻子一起,搬到了乡下老屋。在弥留的日子,他向妻子交代:“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乙肝,将女儿交给条件好的善良人家收养,只要人家能供她们上大学,我就死也瞑目了……”
骨肉难离拒绝百万富翁收养
2006年8月8日,《益阳广播电视报》头版刊登了题为《孪生姐妹盼收养》的新闻。登报才6天,时年36岁的张建华就撒手西去了!看到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张敏和张慧也禁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8月18日晚上,外公外婆把姐妹俩叫到一边,抹着老泪说:“孩子们,不要怪外公外婆狠心!我们都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外出打工没人要,你妈妈得了肝炎,也不能打工了,家里实在养不起你们了!好在有一个从广东来的张伯伯愿意收养你们,他是百万富翁,家里没有别的孩子,会对你们好的……”
8月19日,张先生开着奔驰车登门洽谈收养事宜。他看到梳着同一发式、长得非常相似的张敏、张慧时,直夸她们可爱,他还拿出一叠钱来,表示要姚建红先拿去看病,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我姓张,敏敏和慧慧也姓张,以后我一定把她俩当亲生女儿看待,送她们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这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敏和张慧急了,张敏大声说:“妈妈,千万不要收张伯伯的钱!收了钱,我们就不是您的女儿了,我们就是饿死,也要跟您在一起!”张先生顿时懵了,他用狐疑的眼光望着姚建红,好像在说:“你们不是开玩笑吧?”
姚建红抱歉地对张先生笑笑,赶忙大声呵斥孩子:“你们太不懂事了!说好了的事,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说完,姚建红心如刀绞,自己的眼圈也红了,但是,想到张先生有经济能力帮助孩子成才,她硬是仰着头,没让眼泪涌出来……
张先生理解这家人的矛盾心情,对张敏和张慧说:“你们两个要读书,要吃饭,到18岁还有7年,那是一笔数目不小的开支呀!你们的妈妈自己身体都不好,怎能负担得起你们呢?”张敏小心而坚定地说:“伯伯,您别生气!我们想好了,我们要出去卖艺给妈妈挣钱治病!我们还要自己养活自己……”见姐姐的话没让大人们生气,张慧也说:“伯伯,我们今天吃了您的饭,没钱给您,以后我们会赚钱还给您!”
听罢,张先生被这对天真而又懂事的孩子感动了,执意要把钱留给她们,可小姐妹拒绝接受。她们怕妈妈一收钱,自己就是别人家的女儿,从此就见不到自己的妈妈了。看到女儿如此懂事,姚建红更加舍不得责骂她们,最终哭泣着谢绝了张先生的好意。
姐妹卖艺艰难挣钱救母亲
回到家里,张敏和张慧写了一份求援书,还在那份刊登《孪生姐妹盼收养》的报纸上,把“收养”两个字更正为“改变”,以表达自己拒绝收养、渴望改变命运的决心。
第二天上午,姐妹俩由外公外婆陪着,来到秀峰公园卖艺,为母亲筹钱治病。
张慧先来了一番开场白,然后伴随着张敏的二胡唱了起来。张慧唱的是自己的拿手曲目湖南著名花鼓戏《刘海砍樵》选段。当唱到“爹早年亡故,丢下了母子们苦度光阴”时,她联想到自己家庭的不幸,禁不住哽咽起来。她那撕心裂肺的唱词,像一把锥子扎在围观者的心上,人们纷纷慷慨解囊,1元、5元、10元不等把钱投向她们的鞋盒。
8月24日,姐妹见60多岁的外公外婆行动不便,不忍心让他们跟着受苦,便私下里商量,打算偷偷瞒着外公外婆去卖艺。不料,她们在一个商场门口遭受到了羞辱。
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孩站在张敏和张慧面前看了老半天,当她的孩子天真无邪地掏出一张2元纸币时,那个妇女却推开孩子,说:“你投什么钱啊?谁知道她们是不是骗子?”这时,围观者中有人说:“看那报纸上的照片就知道是真实的呢!”妇女又阴阳怪气地说:“报纸就没有假吗?如今为了钱,什么假的都可以说成真的。”听到这样的话,旁边一个女孩将准备捐出的10元钱又塞回了口袋,而另一个老人则把投到盒子里的5元钱收了回去。姐妹俩委屈得哭了。
当动人的琴声响起,当一对姐妹花热泪双流地诉说着她们与母亲的故事,无不引起人们泪雨成河。至今,姐妹俩卖艺救母的决定丝毫没有动摇,她们说,“这样再坚持7年,等我们长大了,家里所有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据《法制周报》报道)(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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