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铁路春运不涨价未经听证

　　春运即将开始，铁路以及春运票价再次受到广泛关注。铁道部新闻发言人昨日宣布，今年铁路春运各类旅客列车一律不再实行票价上浮。在“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之余，公众还是有着一番难言悲喜。

　　就在1月7日，法学研究生郝劲松自太原发出一封致铁道部部长的特快专递，呼吁停止票价上浮。

而仅仅在两天前，经济学者薛兆丰、李子旸不约而同地在媒体撰文鼓吹“火车票价还不够高”。更早一点，在2006年12月1日，郝劲松状告铁道部春运涨价违法案的一审败诉，曾一度被舆论指为又一个铁路票价照旧上浮的春运的先兆。这一切都使得票价不再上涨的新闻显得“意外”。

　　更重要的是，自1993年广东铁路票价实行浮动加价，开启我国春运铁路客运长达14年之久的“涨价史”以来，其间尽管饱受公众和舆论指责，但春运涨价意志一直岿然不动。哪怕是对于公众要求听证的正当请求，也置若罔闻。垄断行业的这种傲慢与坚挺，的确已经让公众产生了一种“群体性挫败”，这就是虽有不满，但又不得不被迫接受，终至对涨价漠然的社会心理。而如上种种，则难免使得今年春运不再涨价的消息，显得异常突然。

　　但铁道部终于结束了长达14年的春运“涨价史”。如果说此乃惠民之举，让利于民，自然令人欣慰。如果说是民意与垄断行业博弈的胜利，则这胜利确也来之不易。此中悲喜，不言而明。但无论如何，对那数千万候鸟一样迁徙的人们，尤其是那些挣钱不易的农民工而言，回家的路因此可能不再格外昂贵。而对饱受指责的铁道部门而言，这一决断无疑是对其形象的加分之举。与此同时，“铁老大”这一巨大的“让利”举动，也足以让人们乐观期待公路、水运、航空春节票价政策的跟进，甚至愿意期待油、气、水等垄断行业也都能做出务实的惠民举措。

　　不过，尽管铁道部作出了极大的利益让步，也的确“带了个好头”，但我们其实更加希望，这一票价不再上浮的决定，是一次公开的、严谨的价格听证的结果，而不是某一部门甚至某个人说了算的结果。

　　毫无疑问，若说此前14年之久的春运涨价是一种国家利益的正当需要，那么铁道部无权擅自取消这种正当性。若说非正当，那么铁道部此举则不免让人以为票价涨或不涨，仅仅是铁道部的事情。然而作为一种垄断行业，铁道部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利益机构。同时，这么多年以来，公众也是希望基于一定的程序正义来达成某种意愿，而听证会就是这样一个博弈的平台。然而，这样一个不应由一种“内循环”方式决定的事情，却由铁道部发布了。人们对这一消息的意外与突然之感，无疑也就在于此。

　　这并不是一种求全责备式的挑剔，道理也并不是“只要不涨了就好”这么简单。任何时候，程序正义都是实质正义的保障。而当迎合公众意愿的“不涨”可以由某一部门随意说了算的时候，那么违背公众意愿的“涨”，也未必不会在今后同样随意地出现。由此而言，“不涨”难道仍然是与“涨”一样，有着一种同样的垄断式的霸道？更重要的是，对于公众而言，不论“涨”或“不涨”，都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参与博弈的支点与资格。垄断行业与民生相关的决策，仍处于不公开的状态。有关制度，也仍未成型。

　　铁路票价不再上浮了，我们愿视之为一次历史性进步。但与此同时，春运的压力仍在，此前媒体已预计铁路将发送旅客1.56亿人次，客流高峰将超过历年春运。那么，如何让这么多人走好，并且不会发生因不涨价而提供更差的服务，以及如何防止“黄牛党”的非法活动抵消票价不上浮带来的民生之利，仍须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