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的爱与美

　　窦文章

　　恕我落伍，印象中仿佛只有“郎才女貌”这四个字穿梭于中国古典小说和戏曲的情节里，演绎着风花雪月的爱情传奇。却原来“男才女貌”、“女才男貌”早已作为中国影视偶像剧的代言词，大张旗鼓地向入侵已久的“韩流”说“NO”！还记得《冬季恋歌》中催人泪下的生离死别吗？还留恋《春逝》中静心捕捉的天籁吗？唯美、浪漫、深情、感人可不是韩剧的专利，这不，想想这些元素要是发生在秀美的云南大理，主演是纯情清丽的高圆圆和帅气俊拔的余文乐，导演是香港爱情文艺片圣手马楚成，怪不得传说北大首映时，周遭商店的手帕纸巾一时脱销呢。

　　记得深受小资们爱戴的安妮宝贝说过，这个城市也许该分成两层。地上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在太阳下厮杀、挣扎，为了物质和欲望尽情施展十八般武艺，所向披靡、一往无前。地下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在黑暗中很安全地存活着，他们可以安静地相爱，快乐地流泪。而《男才女貌》中的小悠和杨乐就是后者。只是导演让他们的相爱和流泪都发生在阳光普照的美丽世界，一座儿童呼啸跑过和羊群缓慢经过的小城，一个美丽的聋哑教师和一个腼腆的交通警察，没有“不才子”从中捣乱，全凭着爱的坚强和牺牲向命运的残缺挑战，反抗无声世界的孤独和怯懦，反抗先天顽疾对生命传承的阻隔。

　　偶像剧不必拘泥于酒吧、咖啡厅的浮华，青石、野花、梯田，桥头、白衣胜雪的少女宛若踏梦而来，观众和杨乐都不在乎她能不能开口，伸出纤巧的手指，内心一样可以敞开。与《悲情城市》中宽美、文清字纸交流的心意相通比较，小悠和杨乐在小屋阻隔的木板下传递心曲更有一种情愫暗涌的小儿女情怀。还记得苏童小说中誓娶哑女的费渔吗，他说人无完人，接近理想本身就是理想。小悠和杨乐的爱情是现代人一种镜花水月的玄想，不染物质俗世的尘埃，不计名利得失的付出，美轮美奂，善意人生，但是别去计较真实，否则就去看《新闻调查》和《三峡好人》。

　　监制唐季礼想通过这部电影，让观众看到还有简单纯净的爱情存在，不再沉沦勾心斗角和刀光剑影。东方爱情伦理中的美好动人将借助大理风光的无限神韵予以传达。为此电影修改了结局，让终成眷属的有情人跨越死亡的天梯，踏入童话结尾处最宽慰人心的一句话。

　　为了映衬这段心无旁系的情怀，电影《男才女貌》还安排了另外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女明星黯然离去，男翻译怅然若失，这或许更接近都市男女的命运真相：爱百般煎熬，终究无法成为生命的惟一。但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对小悠和杨乐的爱情心神往之，仿佛亲历天长地久的梦幻初恋，此生无法抵达，还可以追随光影流动的静美画面，一颦一笑直至伤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