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票不涨价有利于谁

　　虚拟@现实之莫之许专栏

　　自2001年以来，有关春运火车票价浮动问题一直争吵不休，支持涨价一方的论调很简单，那就是在运力限定的条件下，如价格维持不变，相当多的好处将落入“黄牛”手中，而相当多的顾客也因此将承受“反复周旋、讨价还价、鉴别真伪、受骗上当”的成本，同时铁路部门也将失去本可以通过提价而获得的收益。

　　这一分析在逻辑上并无问题，但这么做对于不同人群的效应是不一样的，价高者得，本身就意味着低收入者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那么，如果不涨价，是否就有利于低收入者呢？

　　我认为，不涨价确实有利于低收入者。涨价依据的规则是价格，不涨价依据的规则是时间。通过排队获得车票，比的是时间的付出。“黄牛”，其实就是用排队时间换取金钱收入的人。我认为，“黄牛”票相对于原始票价的增幅，等价为人们节省下的时间和辛劳，而这一时间的价值，以及辛劳的价值，都是因人而异的。对于低收入群体来说，他们单位时间的劳动价格相对较低，对辛劳的忍受程度也更高，而对于高收入群体来说则相反，在他们共同竞逐有限票源的情况下，“黄牛”票的价格增幅，将使得收入最低端同时也最能够忍受辛劳的那部分人，更愿意付出长时间辛苦排队来获得车票。前者可能推动“黄牛”票价格下降，后者则会促使“黄牛”票价格上升，因此，根据排队时间和辛劳分配票源，同样会达到因为“黄牛”票价格高涨而分流部分客源的效果。其区别只在于，涨价，得益的是铁路部门和高收入群体，不涨价，得益的是“黄牛”和低收入群体。

　　这一分析并未推翻支持涨价人士的结论，不涨价确实会招引“黄牛”，也会造成铁路部门的利益损失，同时也会给买“黄牛”票的乘客带来“反复周旋、讨价还价、鉴别真伪、受骗上当”的成本，这些都是真实的，但同样真实的是，不涨价也确实会给低收入群体带来实惠，甚至，如果不存在内部腐败的话，那些仅仅依靠排队来赚取辛苦钱的“黄牛”，本身也是低收入群体！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涨价确实可以看做是一种对低收入群体的福利照顾，尽管要为此付出相当的代价。

　　我注意到，支持涨价的人假设，“对乘客来说，恐怕大多数人更喜欢直截了当的价格竞争，而不喜欢充满艰辛和风险的其他形式的竞争”。而以我的经验，这一假设是不能成立的，其更像是一个书斋中的学者自身的偏好。因为，对于一天收入只有几十元的民工来说，他们宁愿承受两天的排队，而不是20％以上的涨价。从社会普遍反对涨价的反映来看，人们或许是凭直觉判断出了不涨价对低收入群体是有利的。当然，人们可能没有在意铁路部门的收益问题，可问题在于，一个依靠垄断而随时都在攫取巨大利益的集团，还要在春节期间再捞一把，这种利益有正当性吗？

　　这样，剩下来的问题，不外是其他群体失去了依据价格来获得车票的权利，以及他们可能要付出“反复周旋、讨价还价、鉴别真伪、受骗上当”的成本。而我以为，相比起低收入群体回家的权利，这一权利也应当让位，这一成本也无足轻重。因为广大低收入群体尤其是民工出门奔波，一年到头的辛劳，无数遭人白眼的辛酸，只为换取回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中这片刻的欢愉，他们回家的权利应当得到优先的照顾。

　　(作者系知名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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