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网站
搜狐 ChinaRen 17173 焦点房地产 搜狗
搜狐新闻-搜狐网站
新闻中心 > 综合

第八章 分体式爱情

  柔小蛮的出现,适时阻止了蔓琳打掉那个胎儿的念头。

  蔓琳知道把孩子留下只意味着有一条路可走——跟孟飞宇结婚。她无法想象自己作为未婚妈妈被人说三道四的局面,她还没有疯狂到认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拉扯大一个私生子的地步。

  事到如今,蔓琳意识到她和孟飞宇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缺乏感情基础,没有柔小蛮和他之间那样一个互相扶持、彼此慰藉的过程。柔小蛮和林梦南的甜蜜相爱更被孟飞宇视为一种不可饶恕的背叛行为。于是蔓琳正好充当了孟飞宇想抓住的那个借口,成为他和柔小蛮分手的罪魁祸首。因为他还爱着柔小蛮,爱得刻骨铭心,所以蔓琳被他暗地里挖心掏肺地仇恨着。

  蔓琳这么一想,觉得男人真是一种没大脑的动物,有时候又是那么孩子脾气。但是她分明能够从柔小蛮的语气中感受到她一点都不爱他了,也不再存有丝毫的留念。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够让一个女人如此慧剑斩情丝?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出现了更好的男人。对柔小蛮来说,就是林梦南。

  女人变起心来,比变脸更快。蔓琳幻想着有一个完美的男人出现,带她脱离这片苦海,管他什么孟飞宇,她甚至要带着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出现,好好炫耀一番。

  但是这种幻想是不切实际的,从黎明的清冷中惊醒,蔓琳只想到一个人,她可以在片刻间拥有和把握的男人,那就是现实中的孟飞宇。

  孟飞宇给女儿文文精挑细选了一件礼物,由多颗钻石镶嵌而成的一条项链,水滴型,价值十八万人民币。蔓琳看得脸上发烧,她的无名指下意识晃了晃,那里连一颗男人送的一千元的珠宝都没戴过。

  没有女人会对珠宝这种东西无动于衷。尽管她们经常会对迎面过来的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评头论足,说她恶俗土气,但那绝对不是批评珠宝,而是这个女人配不上她所佩戴的珠宝激发了她们的愤怒而已。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没幻想过自己珠光宝气的模样,远远高于现在美貌的一百倍。而且,佩戴着珠宝的女人,会相信童话、奇迹、皇后之类虚荣的辞藻,并坚信自己距离王子最近。每颗冷艳的美钻,都是她们魅力的磁场。所以,想得到一个女人在片刻里最真挚、最狂热的感激和奉献,就送给她们三克拉完美的钻石。

  孟飞宇向蔓琳展示过项链以后将它小心翼翼收进盒子里,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蔓琳坐在一米以外的沙发上,呆呆望着那个枣红色烫金字的盒子。再摸一下,只摸一下。她听见自己心底一个声音说。

  于是她顺从地抓起了那只盒子,打开,把项链抽出来。

  用“抽”来形容她的动作,因为她既快又粗鲁。她知道上好的珠宝,不会这么容易损坏。可是她依然用指甲,对着这条注定不属于她的项链,狠狠地刻划着,希望出现缺损。当一切破坏力无济于事,最后,她动用了牙齿,直到那条钻石项链上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凹陷,她才心满意足地把项链放回原处。

  蔓琳的右手停留在小腹上,似乎看到了很遥远的以后。如果是个女儿,在女儿十八岁的时候,也许孟飞宇会送女儿一条一百八十万的项链吧?那时,她绝对会事先死死看牢,决不让一个心怀怨恨的女人,在那条项链上留下仇恨的印记。

  正胡思乱想间,孟飞宇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正滴着水,灯光下显得性感迷人。蔓琳突然呻吟起来,在沙发边沿分开了她的双腿。

  一分钟前她脱下了内裤,然后把它塞在沙发垫下。这是孟飞宇的地盘,明知没有人来,她还是隐隐希望有一天有个人会像考古一样发现那条内裤。

  他慢慢走向她,贪婪地盯着她。她突然涌起一股快感:只要她对他还有性的驾驭力,她就永远有凭借孩子翻本的希望。

  文文回国那天,黄黎要求每个部门抽三个人去机场接机,每个人手捧一束鲜花。

  六个部门,十八个人,十八束花。

  蔓琳特意订购了一大束“蓝色妖姬”,七十多元一支,缀满金粉,香气令人迷醉。这激发了办公室里其他只拿康乃馨的人的暗自愤怒。虽然公司报销,可是他们平日里为公司节约惯了,忽视了这个日子的重要性和唯一性。

  蔓琳把事情办得漂亮,自己也好生得意,连她肚子里的那团肉,也成了激发她智慧的重要因素。

  她身穿淡蓝色职业装,手捧“蓝色妖姬”,经过孟飞宇办公室的时候他忍不住发了个愣,突然发现走过的是蔓琳,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真漂亮。”

  “谢谢孟总。”她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径直走进黄黎的办公室。

  黄黎边看时间边对着小镜子打腮红,蔓琳插嘴:“再提高一点搽,就对了。”

  “你会?我今天第一次用呢。”黄黎用起刷子来显得极不利索,有些粉末掉到她胸口,她不耐烦地拍拍。

  蔓琳放下花束,大胆地伸出手:“我来吧,在学校里,我业余学过化妆呢。”

  “学这个?”黄黎犹疑一下,还是把腮红盒子和刷子一起递给了她。

  蔓琳拍拍黄黎肩膀示意她坐下,拿起眉笔给她慢慢描画眉毛,边描边说话:“我学化妆,那时是为了推销化妆品。上大学时妈妈只给我学费,生活费都靠自己想办法去赚,我就在学校里贴了广告,卖眼影口红什么的,利润是百分之三百,但是人家深夜十二点打电话来要东西,我还得马上起床给人家送去。”

  黄黎听得入了神,冷不防蔓琳朝后一跳道:“好了!”

  镜子中的女人,眉眼精致,气色极好,平时困扰她的最大敌人——皱纹,也悄悄地没了踪迹。

  黄黎大赞:“哈哈,手艺不错,以后有空教教我。”

  没什么比化妆之类的女人话题更让女人的心灵贴近的了。蔓琳踌躇满志地准备出发,去见那个天生好命的孟文文。

  梁媚费尽周折才跟模特舒畅约好时间。对方是个连轴转的主儿,凌晨还在片场忙,据说参加了一部大戏的演出,客串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舒畅对于梁媚相约的目的似乎心里有数,她开门见山道:“我缺的不是钱,我要的是名。爱悦的内衣不错,性感,时尚,我喜欢,而且爱悦的广告是在各大电视台播放的。我可不是奔着那笔代言费来的,我并不在乎钱有多少。”

  梁媚信口雌黄道:“现在初步定下几个条件不错的,除了你,还有一个很有背景的职业模特,正在跟我们老板协商降低代言费想当代言人,不过我还是觉得舒小姐你条件最好。”

  舒畅目的不明地大笑起来,那双眼睛由于涂抹了太厚的深色眼影,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如果是摆明了和我竞争,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了。告诉我她是谁,我跟她谈谈,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吗,吃这行的饭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梁媚正中下怀:“爱悦这次的代言活动由我全权负责,代言费有三十万之多,扣去个人所得税也是一个可观的数字。我知道舒畅小姐不在乎钱,也十分乐意由你来成为爱悦的代言人,你可以为我们创造的经济价值可远远不止这三十万……”

  舒畅看着自己镶钻的指甲,想了一会儿心事,干脆地说:“咱们也痛快点,这样吧,你让我当代言人,代言费给你百分之三十,我自己也拿百分之三十,还有四十是要上缴公司的。”

  梁媚望着她,没表示反对,也没有赞同的意思。舒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桌子边沿磨起她的指甲来:“我下午给你账户上打八万,表示我的诚意,你要确保我能成为爱悦的代言人并拿到三十万代言费。说句不好听的,对不起我的人,在这个地方,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我也能挖地三尺把它找出来。”

  梁媚笑眯眯道:“话何必说到这步伤感情呢?舒小姐,那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梁媚只顾着高兴,完全没注意到,早在她们见面伊始,舒畅手机上有个微型的小麦克风,就一直对着她。

  孟飞宇的女儿文文回国过十八岁生日一事,很快传到林志雄的耳朵里。他马上觉得这是一个挽回和儿子林梦南关系的机会,于是立即主动向孟飞宇提出,在自己购置的豪华游艇上给文文举办十八岁生日庆典。

  黄黎马上采纳了这个主意,她向深圳五星级酒店里借来了十名厨师,安排在游艇上给客人们制作精美的糕点和可口的饭菜。

  文文的生日蛋糕本来预定了十层,可是由于层数太高必须用内层硬物撑起,切不动的蛋糕实在大煞风景,黄黎决定就做一个五层大蛋糕,每一层点缀不同的花朵。

  孟飞宇把自己为女儿购买的钻石项链藏起来,坚决不对黄黎吐露半个字,就让她的面子见鬼去吧。

  蔓琳也暗暗准备了一样礼物:可以吃掉的用水果糖做的情趣内衣,大红色,草莓味道。她知道这个礼物肯定会引起黄黎的大惊,所以她决定送得不动声色。文文收下以后也会不好意思声张。她只是以一个少妇激情迸发的心理,去撩拨一个少女初开的情怀而已。文文越是害羞大窘,她将越开心,而且,人们还看不出她的恶意在哪里。

  柔小蛮也收到了郑重其事的邀请函,去与不去,全凭她的一念之间。

  林梦南蹙起眉头:“文文很可爱,值得一叙,只是他的老爸不讨人喜欢,我要求你别去,想都别想。”

  柔小蛮怎么可能不去想。十二岁的文文,将蛋糕和冰淇淋毫不留情地拍在她脸上、衣服上、皮包上,唯恐不够恶心还用两只尚且稚嫩的手抓着,向她袭击。她真的很想去见见今时今日的文文,这个女孩还会记得当初曾这么残酷地对待一个无辜的阿姨吗?会有过忏悔吗?

  最可能的情景是,文文早已记不得这一幕,小孩子犯下的罪孽,上帝都可以饶恕。

  “不,我要去。”柔小蛮平心静气地回答。

  林梦南不能置信地瞪大双眼:“莫非你还爱着他?还关心他的生活?还是你想去炫耀自己的地位?”

  “就是因为我和这个男人脱离了关系,所以才有勇气去面对他的家人,和我曾经给她们带来的苦难,难道我不该去赎罪吗?我要温和地对待她们,也希望她们温和地对待我,不计前嫌。”

  即使林梦南再不懂人情世故,他也觉得柔小蛮是在说梦话。没有女人会原谅给自己造成与自己男人背离处境的另一个女人,无论结果谁输谁赢,女人就是注定要彼此践踏和摧残,彼此杀害的。

  “我和你一起去。”他坚定不移地表示决心。

  文文生日庆典那晚到来,柔小蛮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在镜子前面试装。

  “你穿什么都好看。”林梦南在一旁见她不断将衣服脱下又穿上,呼吸急促起来,“我真想——”

  他边说边逼近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一方面,她有孕在身,不愿意进行过多性生活影响胎儿;另一方面,游艇从南澳出海,她再怎么开快车,也要四十分钟,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后她决定穿一件白色的礼服,有着长长的鱼尾,从小腿处分开,优雅而浪漫。

  潜意识里,如果文文还会将蛋糕砸向她,穿黑色的服装只会更糟。何况她还不认老,不想穿得像个小寡妇。平时办公室里清一色的深色套装,已经让她这种崇尚变化和多元的设计分子感到压抑难耐了,所以她只有经常变换不同款式和颜色的内衣,才能带给自己一份靓丽的心情。

  在游艇启程前几分钟,他们赶到了。蔓琳站在船舷处等待,笑靥如花。柔小蛮克制不住朝她的腹部扫瞄一眼,蔓琳立即昂首挺胸,目光警觉起来。

  这群各怀心思的人乱纷纷一起上了游艇。文文在游艇底部的房间里梳妆打扮。

  海上风很大,柔小蛮等待之间,已觉凉意。林梦南见心爱的女人轻微哆嗦了一下,马上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背后一阵鼓掌声。

  柔小蛮回头一看,林志雄面目之间似有晦气,举着一只高脚杯过来道:“柔小姐今晚光临本人的游艇,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柔小蛮感觉到他目光中嗖嗖而来的暗器,不敢掉以轻心,很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我还是平生第一次登上私人游艇出海呢,是我荣幸才对。”

  林梦南扶着柔小蛮的肩膀,状似亲昵:“爸爸,我忘了向您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柔小蛮,以后也会成为您最好的儿媳妇和商业伙伴。”

  林志雄对儿子这招先下手为强气得吐血,不过嘴里还在恭喜:“现在的年轻人呀,一天一个准儿,还有刚认识一天就结婚的,也太当婚姻是儿戏啦……”

  柔小蛮不明白他是何居心,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游艇东北角舷梯那里有人喊:“孟小姐上来了,大家预备——一,二,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掌声和大家的欢呼声中,孟文文登上了甲板。另一头,五层大蛋糕也被缓缓推了出来,用百合花、玫瑰装饰着,美得仿佛一件艺术品。

  从众人包围中走出来的孟文文,瓜子型俏脸,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睛,挺括的小鼻子,长长的黑色直发垂至腰际。她的美丽就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宝剑,谁都感觉到那份不能阻挡的光辉。

  她闭目,许愿。吹熄蜡烛。

  柔小蛮在角落里望着她,突然感觉到受挫的隐痛。孟文文的美,起源于她含苞待放的青春啊,早把柔小蛮这般在情感上历尽沧桑的妇人给比进泥里去了。

  林梦南已经不受控制般走过去,微笑着向文文打招呼,态度是娴熟而亲切的:“减肥了吧?上次在加州见到你,可没这么漂亮啊。”

  文文嫣然巧笑,切了块有朵玫瑰花的蛋糕递来,嗔道:“少揭我老底啊,等我过完生日再胖回去吓唬你!”

  林梦南折回来把柔小蛮硬是拉到文文面前:“猜猜她是谁?”

  柔小蛮被迫挤出一个比甲板还僵硬的笑容:“文文,我们见过面。”

  林梦南抢先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柔小蛮。”

  文文完全没有意料中的愤怒或者敌意,她若有所思地对柔小蛮看了又看,温柔地小声说:“我知道你是谁,或者,我们单独约个时间见个面——如果你愿意的话。”

  柔小蛮听出对方话音里没有恶意,如释重负,甚至是有点儿感激:“好的文文,你走之前吧,我随时都有时间。”

  站在文文背后的黄黎和孟飞宇,那表情可真是一言难尽,气象万千。

  众目睽睽之下,黄黎主动对柔小蛮说:“不知道爱悦有没有扩展计划,我想以个人名义入资。”

  她特意强调“个人名义”四个字。

  柔小蛮彬彬有礼地回答:“发展是企业生存的要素,每天我们都在谋求发展,欢迎黄董来本公司参观洽谈。”

  她知道黄黎永远不会主动踏上她的门。黄黎也知道她知道。两个女人还是想不动声色地争一时口快,三五分钟见输赢。

  孟飞宇提醒道:“该给文文赠送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了。”

  黄黎不咸不淡地应和:“你先来吧。”

  孟飞宇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盒子,所有在座的女士都屏息静观。

  这件礼物果然没有令人失望,巨钻闪耀的光彩让文文泪光闪烁。

  “噢,谢谢爸爸!”文文猛扑进孟飞宇的怀中。这一幕把众人都给感动了,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只有蔓琳的笑容有点奇怪。

  柔小蛮内心瞬间也感慨万千。孟飞宇是个好父亲,也就足够了。对与他已经没有关系的她来说,看到这样动人的父女情深的一幕,让她也彻底安心,该是孟飞宇回归家庭的时候了。

  孟文文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母亲。

  黄黎嘴角含笑,耸耸肩,好似她不慎忘记了带礼物似的。

  柔小蛮正在纳闷,突然,她听见右边船体拍击浪花的声音,非常雄壮,不是他们所乘坐的这艘小游艇。她一回首,胆战心惊地发现一艘超级游艇,几乎要将他们乘坐的这艘吞没。

  黄黎吻了一下女儿,再用力抱紧她:“生日快乐,文文。这艘游艇是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它用你的名字命名,希望你喜欢。”

  当“爱文号”这三个字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柔小蛮和其他人一样欢呼起来。只是她的兴奋有些盲目,有些震撼,然后是一片不能掩饰的萧索和苍茫。

  孟文文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脑袋深深埋在母亲的怀里很久很久。她哭了。

  蔓琳把她不怀好意的生日礼物留在一大群人赠送的礼物中间,悄悄离开。

  梁媚收到那八万元钱的第二天上午,便将舒畅的个人资料和照片交给爱悦合作的广告公司,然后隔了几天才上报给柔小蛮。

  她以为这次暗渡陈仓万无一失,谁知道柔小蛮连资料看也没看,就予以驳回:“我还有个想法,先不急着决定人选。”

  梁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广告公司那边可催着呢,我们在全国投放的广告也纷纷到期,不赶紧接着砸,就怕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儿,那可是好几百万的损失啊。”

  “拖两天,问题不大吧?”柔小蛮软中带硬顶回去,梁媚只好乖乖败下阵来。

  柔小蛮也是临时的想法,正所谓灵感乍现。

  见到孟文文的时候,柔小蛮终于明白自己想找的是什么样的代言人了。她要青春而不稚嫩,冷艳而不妖媚,时而狂野时而神秘时而高贵。这些复杂的特质,竟然都体现在孟文文那一张面孔上。

  照理说,孟文文十八岁了,身体也发育完好,但是她能否正确理解柔小蛮的意思,这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沟通。更何况,也许孟文文对柔小蛮这次见面的友善只不过是仇恨尚未复苏,等她重新想起柔小蛮当初破坏她家庭给她一家带来的创痛,她就会让柔小蛮带着她的微笑和内衣下地狱。

  柔小蛮处于极度的焦虑之中,想得越多,越缺乏信心。她几乎能看见黄黎和孟飞宇对她这个提议充满咒骂和愤恨。这一点上,她不敢乞求孟飞宇的理解,甚至他那样的性子,还会以为她是想借着让他女儿难堪,羞辱他和黄黎吧。

  柔小蛮对自己笑笑,决定还是把梁媚找来,就采用她提议的那个模特,不再胡思乱想了。

  林梦南拨通内线:“亲爱的,有位林先生顺便碰碰运气,想邀请亲爱的柔小姐赏光吃个便饭,不知是否来得巧?”

  柔小蛮被他拿腔捏调的声音逗死,也捏着鼻子回复道:“不好意思,前来邀约的林先生太多了,请问是哪一位林先生?”

  这下轮到林梦南想死。

  他们去了两人经常相会的那家小菜馆,地方不大,但是菜又便宜又好吃,环境也雅致。常常就餐的时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于是他们就点一个包厢,在包厢里吃一口饭吻一下,互诉衷肠。

  今天柔小蛮的郁闷被林梦南看在眼里:“怎么,工作太累?这个周末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放个假吧,不如再去阳朔?”

  上次在阳朔,他们在西街过着闲逸的幸福生活,吃了一天一地的草莓、农家鸡、田园青菜,还去了漓江漂流。

  “真怀念啊——”林梦南拉长声音。

  “我也怀念啊,下次啦,最近好忙。”柔小蛮推托。

  “那你快告诉我究竟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我很揪心!”

  柔小蛮对他吐出了想请孟文文当品牌代言人的心思,林梦南倒是没大惊小怪,他认真琢磨了片刻,说:“文文本人估计是没多大问题,但是要说动他的父母亲,那基本不可能。”

  “我担心的还是文文本人不同意,当我神经病,她本来就有理由讨厌我。”柔小蛮说出了心里的隐忧。

  林梦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觉得文文讨厌你,相反,我觉得文文是那种自毁倾向特别严重的女孩,她最讨厌的人是她自己。”

  “啊?”柔小蛮一个没注意,差点把筷子插进鼻孔里去。她觉得她真是很有必要跟孟文文谈一谈。

  为了策划一次跟孟文文的有实际意义的聊天,柔小蛮费了大脑筋。她终于决定邀请文文来她的工作室,而不是什么酒吧茶室之类很少能掏得真心话的地方。她希望能够用自己尽可能的真实,来抹除和文文之间所有的龃龉。甚至她做好了回答文文一些刁钻古怪问题的心理准备,诸如为什么勾引孟飞宇之类。

  因为是林梦南出面,黄黎没有过多阻挠,文文应邀而来。

  她下车的时候用手提着裙角,另一只手捧着胸口,眉头紧蹙,气质忧郁而华丽,动人心魄。

  孟文文看见柔小蛮的第一眼,她穿着工装裤,嘴里咬着画笔,身上到处是哩哩啦啦的颜料。她正在朝模特的内衣上一笔一画描绘花纹。

  “嗨,文文,见到你很高兴。”柔小蛮隔老远打招呼,好像她们是亲昵老友似的。

  孟文文没吭声,咬着下唇,凑过去看柔小蛮在忙什么。

  林梦南连忙插科打诨:“小蛮她又是老总又是设计师,常常忙得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呢,看不气死我!”

  孟文文隐约浮现一个笑意:“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林梦南感觉到她的试探之意,忙答:“我们好像在一起已经待了一万年那么熟悉。”

  “真幸福,快结婚了吧?”

  这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但是林梦南脱口而出:“只要小蛮点头,我随时打算把她合法地吞进肚子里,就这么随身带着上下班,晨跑,吃饭……”

  柔小蛮给孟文文倒了杯上好的铁观音:“别听他胡说,你越是认真听,他就胡说八道得越厉害了!”

  “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孟文文忽然转身面对柔小蛮。

  柔小蛮心一揪:果然来了!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

  林梦南马上识趣地插嘴:“要我回避吗?”

  “无所谓,既然你们感情这么稳定,又快要结婚了,你就留下吧。”孟文文端着茶杯,热气打湿了她的睫毛。透过那层薄薄的水雾,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柔小蛮,似乎一直要拷问到柔小蛮灵魂深处去。似乎没有仇恨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宽恕。

  “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让你自信你会比我的母亲更适合我的父亲,并给他带来我母亲没法给他的幸福?”孟文文的问题既不刁钻,也不古怪,但是,太一针见血。

  “文文——”柔小蛮一时语塞。

  “不用安慰我,我想听实话。在我不懂事的时候,我也伤害了你,我来,也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是无论我怎么道歉,都觉得自己虚伪,只能尽力去远离你的生活。我想,造成我破坏你家庭的原罪是年轻、冲动、缺乏责任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别人,也渴望着被人拯救。所以我这句真心实意的‘对不起’迟到了这么多年,现在,你愿意接受它吗?”

  林梦南为这样的对白而黯然神伤,他不愿意他的女人有着如此复杂的过去,可是,她确实是一个充满了原罪的小女人。他无法不去幻想她和孟飞宇过去的激情种种,令他既愤怒又无奈,还有淡淡的心酸。

  他走到远远的角落里,努力回避她们的话。柔小蛮知道自己多刺的过去又这么突然地冒出来,将他刺伤了。

  孟文文好一阵没有说话,当她开口的时候,完全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友善,和那始终努力压抑着的痛苦:“我们都深爱着一个男人,在于你,也许是曾经爱过他,所以你的爱是暂时的,我和妈妈却被迫接受他的所有缺点,接受一辈子。我知道他在外面有过很多女人,也让妈妈伤过太多次心,只是因为你的出现,他才第一次产生了弃我们而去的念头,这足以说明他是爱你的,所以我们才特别嫉恨你。本来他应该给我和妈妈的爱,却分给了你,你想过我们会遭遇怎样空前的饥荒吗?或者你没有想过,不被爱的孩子,痛苦将伴随她多么长久吧。如果我可以,现在的我愿意劝父母分手,不要再彼此伤害下去,但是我的心有多痛,你又能够体会到吗?逢年过节,别人的孩子都有父母陪着,疼着,可是我的小时候过得很苦,妈妈拉过煤车,扛过煤气,她为她的丈夫从事脑力工作而不是体力工作感到骄傲和自豪,她自己却愿意做苦力,挣钱养活全家……这些,你又在乎过吗?我说我恨你,那是因为我从情感上确实恨你不劳而获地侵占了我的家庭和父亲,但是我又说对不起,因为从理智上我知道相爱是怎么回事,没有道理可讲。回过头来看你和我的父亲,其实只是一对男女之间再庸俗不过的一场外遇,没有什么值得讴歌的地方。我的妈妈却不一样,她是个伟大的妈妈。”

  柔小蛮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动,也不说话。她完全低估了自己插足所造成的后果。甚至在与孟飞宇分手的时候,她也认为是一个错误得到了纠正而已。现在她才惊觉自己引以为豪的地下恋情是多么卑劣,用罪恶滔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孟文文似乎因为这压抑太久的申诉一泻千里而疲惫,她的头缓缓垂下,枕着胳膊。林梦南在不远处一支接一支抽烟,显得烦躁不堪。

  柔小蛮不能不担心这番话他已全部收入耳中。孟文文说得声情并茂,听过的人就不可能从脑海中抹去关于她恶行恶状的记忆,甚至,会忍不住重新对她做出一个与过去可能迥然不同的评估。

  午时已过,孟文文依然因为疲乏而酣睡不醒,柔小蛮也不觉得饿。

  画笔在柔小蛮用力的紧握下湿濡一片,流下的汗水打穿了她的袖笼。明明是秋高气爽时,竟然有这样的酷暑,柔小蛮用冰毛巾打湿了脸,感觉腹痛难忍。

  林梦南在阁楼上看护着孟文文。柔小蛮吃力地用手支撑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上去,她看见林梦南正用一只手擦去孟文文鼻尖上的汗渍,动作轻巧而温柔,充斥着不言而喻的怜惜。

  柔小蛮如五雷轰顶,悄悄下了楼,换下工装裤,驾车离开。

相关新闻

用户:  匿名  隐藏地址  设为辩论话题

我要发布Sogou推广服务

新闻 网页 博客 音乐 图片 说吧  
央视质疑29岁市长 邓玉娇失踪 朝鲜军事演习 日本兵赎罪
石首网站被黑 篡改温总讲话 夏日减肥秘方 日本瘦脸法
宋美龄牛奶洗澡 中共卧底结局 慈禧不快乐 侵略中国报告



精彩推荐

说 吧更多>>

相 关 说 吧

说 吧 排 行

搜狐分类 | 搜狐招商

茶 余 饭 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