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长的第一线漫画家在南京

　　本报记者　韦晔　通讯员　宋红冰金陵晚报报道陈惠龄老人是“画小画”的大家，从上个世纪30年代起就活跃在中国漫画界，70多年过去了，他在南京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几乎无人知晓，但老人还在为创作忙碌着。在中国漫画界，他是年纪最长并仍能坚持创作的大家之一。

　　钱学森引用的一幅画

　　黄河：长江，长江，我是黄河！长江：黄河，黄河，我也是黄河！“我参考电影《渡江侦察记》中的暗号，为这幅漫画设计的对白。”1981年陈惠龄的这幅漫画发表在《讽刺与幽默》上就引起轰动，陈老谦虚地说，“这是讨了个便宜。”当时的漫画界还没有关注环保问题，“我祖籍镇江，几十年不知多少次往返于瓜洲古渡和镇江京口之间，（上个世纪）30年代在长江南岸向北望，一望无际，水天一线，（上个世纪）70年代故地重游，视线都被江心的沙滩挡住了，岸边的栈桥伸得越来越远，江面越来越窄。”没多久，陈惠龄又了解因滥砍滥伐，长江流域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长江似乎要重蹈黄河的覆辙了，他一气呵成《我是黄河》——两条龙，一条是“几”字形的黄河，全身都黄了；一条是曲折的长江，龙身是黄的，只剩下头部的一点绿色，它们惊异地看着对方。这幅漫画是陈老晚年重要的代表作之一，钱学森曾在中共中央党校做报告时引用这幅漫画谈及严峻的环境问题；后来，这幅漫画又被收入中小学教科书，入选文化部《中国美术50年》，又被媒体无数次地转载、引用，20多年过去了，在漫画界提起环境题材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是黄河》。如今知道这幅漫画的读者很多，但了解这位作者的人非常少，这位在上个世纪30年代就活跃在上海漫坛的老画家解放后一直生活在南京，记者前去拜见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已经整整91岁高龄了，他乐呵呵地迎接记者，回答提问时思路非常清晰，为记者题字时笔力十足，书桌上一堆画稿都是他的新作，老人笑言自己是漫坛的不倒翁，“我可不觉得‘画小画的’有什么不好，只要还有读者喜欢，我还要画下去，画笔一丢就拿不起来了。”

　　半世纪后与作品重逢

　　1935年，陈惠龄进入上海美专学习油画，但他对漫画却情有独钟。陈老回忆说，“上中学时，丰子恺配漫画的《护生画集》我也借到一册，我用半透明纸描绘下来订成本子赏玩。到上海美专学习后，我课余就学习‘子恺漫画’的风格，还向《时代漫画》投稿，居然就刊发出来了。”当时“漫坛伯乐”鲁少飞担任《时代漫画》的主编，陈惠龄的第一次投稿就被他不拘一格地刊用，陈老告诉记者，鲁少飞先生90高龄时还常写信关心他的漫画创作，是他一辈子的老师。由于事隔久远且时局动荡，陈惠龄早期发表的漫画大都散失了，但让陈老欣慰的是，1985年日本出版家编辑出版了漫画选集《上海摩登》，是从保存在日本的上海漫画刊物中选编而成的，一个偶然的机会陈老在友人处看到了这本书，居然收录了他当年的6幅漫画作品，“我当时就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子女又重逢一样，真是喜出望外。陈老指着一幅名为《夜半炮声到客船》的漫画说，“这是有代表性的一幅，1936年发表在《上海漫画》，我当时常去外滩，见黄浦江里军舰一艘挨着一艘，各国侵略者的军旗很扎眼，刚好海关的大钟响了，我就借用‘夜半钟声到客船’画了这幅漫画，后来时局的变化也验证了漫画的内容。”

　　一幅画能“吃”2个月

　　在陈惠龄老人看来，上海是漫画的摇篮，而他求学的上海美专，则是摇篮中的摇篮。陈老回忆起了漫画家张光宇。“光宇先生当时是《上海漫画》的主编，1936年来上海美专教工艺美术课，和我们几个活跃在漫坛的同学自然是师生，也是编辑与作者的关系，他每每看中了我的习作就拿去发表。”时隔70余年，陈老也记不清做学生时发表过多少漫画了。一幅名为《城市之光》的漫画曾被最权威的《漫画界》杂志选为封面，借卓别林在上海首映的电影《城市之光》讽刺上海租界的糜烂之光——漫画的背景中满是妓院、土耳其浴室、性药的霓虹灯广告，卓别林和衣衫褴褛的中国喜剧演员并行。就这幅得意之作，记者更想知道的是陈老得到的稿酬，他直言，“当时拿到了10块钱，差不多可以买辆自行车了，在学校一个月的伙食费也就5块钱。”

　　陈惠龄自述

　　我，属龙，1916年生，我母也属龙，她的画笔由我继承，我把黄河、长江画成两条黄龙，水土流失让它们叹息无奈苦呻吟，是我生长在黄河与万里长江之滨，生活启示我：滥伐林木必将受到大自然的严惩，不是我下笔如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