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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新作:妖娆罪

  肉体。求助于时间的奇妙的配合产生出的偶然——给我们的身体刻下了历史的痕迹。我小说中的男人和女人的肉体是因为一种命运连绵不断的纠缠,从而产生了恶。从本质上讲,我想写一部迷失于肉体的简史,我想写出肉体的虚假和遭灵魂唾弃之后的孤独与哀伤。

——海男

  父亲的手

  表哥说:“乌珍,你真的想离开岗寨吗?”我仰起头来看着高高的花架。我叫乌珍,我有一个大家族,家里有前花园,还有后花园。女子中学在县城,离岗寨有80多公里,我多数时间都住校,回家时,父亲就会让仆人牵着马到校园门口来接我。当仆人蹲在地下,让我站在他肩上跨上马背时,我在女子中学门口体会到了一种虚荣的尊严。这种令人讨厌的尊严维系了我虚荣的中学时代,同时也带来我虚浮的青春期的开始。

  表哥盯着我说:“乌珍,你如果真正想离开的话,明天当落日的余晖把后花园染成铜锈色时,你就站在后花园里,我会来见你的。记住了,一定不要错过黄昏把花园染成铜锈色的时刻,如果与这个时刻错过,你就永远留在岗寨了。”我点点头。表哥离开以后,铜锈色就把花园笼罩其中了。除了女子中学的生活之外,我多数时间就待在后花园中生活,尽管我八岁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件令我陌生和厌恶的事情。

  我父亲把手伸进一个女仆的衣襟之中时,当时我年仅八岁,我正准备躺在花架上秘密地睡上一觉。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我却发明了一种午后生活,即趁家人们躺在凉席上睡午觉的时刻,溜到后花园的花架上睡觉,那时候花架上松软的绿色藤架仿佛为我搭起了一座空中凉屋。

  然而,我却看见了父亲的手。那只手从闷热的空气中伸出来,女仆战栗着,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女仆叫什么名字,她是前花园的女仆呢,还是后花园的女仆,或者是厨房里的女仆。总之,在岗寨,我们家女仆最多,附近有姿色的年轻女人大多在我们家做了仆人。

  这一刻,是我最为恐慌的时刻,因为女仆战栗着,已经退到了墙边,她那窒息的身体小小的,仿佛合拢起来的花蕾。墙面上长出了绿色的苔痕,地下同样也长出了苔痕,女仆的身影朝前后晃动着,然而,父亲的手拉住了女仆的衣襟,我从花架上看见了父亲作为男人的另一张脸:淫欲和偷情交织在一起的线条,使父亲显得很陌生。

  最为致命的是我在年仅8岁时就知道父亲的手伸进女仆的胸口是为了乳房。那些女人的大乳房是我在木盆中洗澡时看见的,除了母亲有乳房之外,我的小姨、大姨都有令我窒息的大乳房。在我年仅8岁的时候还不可能滋生出这样的问题:既然母亲已经有一对洁白的、硕大的乳房了,为什么父亲依然会将手伸进一个女仆的胸间去寻找乳房呢?

  这个问题有待于我的人生去追问。然而,我此刻面临着离家出走,在之前,表哥回来了。当他走近我时,就劝诫我说:“女孩子呆在岗上是没有出息的,不如到外面去见见世面吧。”

  驿馆

  当表哥讲着外面的世界时,我的心似乎被唤醒了。表哥说除了带我离开之外,他还要带岗寨的另外两个女孩离开,她们分别是斑鸠和鸽子。她们没有上过女子中学。在整个岗寨上,能够骑着马儿到县城上女子中学的除了我乌珍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从那一刻,表哥带着斑鸠和鸽子还有我开始出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炫耀我与众不同的身份,在这个三个女人组合的世界里,我是惟一的女子中学的学生。

  当我从表哥所言的那种铜锈色中把头探出后花园时,我并不知道年仅八岁时我看见过的父亲的那只手已经成为了一种意象,它使我的身心在幼年时代就遭遇到了折磨,它蕴藏着未知之谜,使我奔往一团暗处。几天以后,当表哥把我们三人带到了一座小镇上时,我汗淋淋的身体嘘了一口气,这是一座到处晃动着马帮的驿站小镇。

  这是1929年的春天,我穿过岗寨的后花园,这后花园大约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然而,一百年的历史在那一刻对我并不意味着什么。如果说有什么意味的话,我把它归纳为两种意象:在我6岁时,我老祖母的棺柩就置放在后花园中,因为我老祖母是在她进入80岁时被后花园的一团藤蔓绊倒在地的。从那一刻开始,我的老祖母就趴在一团藤蔓下面,去见她的祖宗了。家里人一定要把大红色的棺柩置入后花园三天,意为让老祖母在绊倒的地方顺利升天。在我八岁的时候,我躺在花园的长满了青苔的墙边,女仆背靠着墙壁,父亲的手——代表父亲欲望的手就那样置入了女仆的乳房前。

  我已经穿着女子中学的校服出走到这座小镇,我们的离家出走已经成功了。我们三人被带到了这座叫“驿馆”的大宅院,很快,不到五分钟,一个40多岁的女人穿着丝绸做成的裙子笑眯眯地从顶楼下来了。女人笑眯眯地审视着我们,先是盯着我的女子中学的校服,拍着我肩上的尘土笑眯眯地朝表哥不断地点头。女人又走到斑鸠和鸽子身边,伸出手来,用很长的指甲触摸她们的肩和臂部。于是,表哥让我们叫女人“姚妈”。这个陌生的称呼从我们三人的嘴里夺口而出显得滑稽无比。

  姚妈亲自把我们带到了驿馆的楼上,这是一座环形的木楼。对我来说,这不是一座“驿馆”,只是一座下榻之处而已。表哥在岗寨时已经告诉过我们:目的地需要我们走很多路,八天十天是无法到达省城的,而且表哥说像我这样从女子中学毕业的女孩子在省城找工作会容易得多,我可以去做小学教师,而斑鸠和鸽子可以干杂活。

  姚妈的丝绸长裙就像鱼尾般在摆动着,她把我们领到了楼上的两间房子里,姚妈说从今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了。直到几天以后,当我的表哥从驿馆消失以后,我才知道,我们已经被表哥卖给了姚妈,我们以及源源不断地被男人护送到驿馆中的年轻女子将被迫在这座驿馆中生活。

  斑鸠

  滇西就像肉体的灵感一样已经在姚妈的私人计划中脱颖而出。1928年秋天到冬天,穿着大上海式的丝绸裙裾的39岁的女人姚妈奇迹般地栖居在驿镇,并在私下勾引了几个马帮商人之后确证了一种可能性:男人们需要肉体,男人们离不开肉体。她用箱子里的银子买下了一座大宅院,她的想像力,突然在一种罪恶的计划中出窍。就这样,她开始利用表哥这样的男人为她到乡下去寻找青春花蕾未绽的女孩子。

  1929年的春天,我和斑鸠和鸽子就这样落入了姚妈的远大前程之中。

  当斑鸠终于意识到表哥已经把她卖给姚妈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目光呆滞,她像失去灵魂一样把头埋在一朵乌云下面,当时,一场春天的大雨即至。于是,斑鸠的第二个绝望姿态出现了。她纵身从二楼窗户往下跳去——在我们的双手无法抓住她的时刻,纵身往下跳去,幸运的是斑鸠落在一棵树的树冠上,这是一棵石榴树,一株绽放着花蕾的石榴树。

  此刻,斑鸠粉红色的身体如一团艳美的花簇格外醒目地挂在树身上。姚妈让男仆上树,男仆是驿馆的男人之一,姚妈养着几十个男人,其目的是为了维持驿馆的秩序;另外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好我们的神经系统,阻止我们往驿馆外奔逃;还有一层意思是为了制造驿馆的武力气氛,姚妈很清楚,她需要女人们为她出卖肉体挣钱,她也同样需要男人们的残暴为她带来环境的安宁。

  1929年春天,我站在树下。男仆上树后,斑鸠没伤一根毫毛地落在了地上。姚妈走上前来,笑眯眯地拍击着斑鸠的手臂说:“死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容易,对吧?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的,我会让你,还有你们,很快地尝试到人世间的快乐和价值。”

  斑鸠穿着那套粉红色的丝绸裙裾,胆怯地站在地上,她的身体仿佛依然在一种往下坠落的速度中下降。不过,她已经进入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死确实令人恐惧,而且不是每个人想死就能死去。

  肉体

  那天晚上,姚妈把我们带到一间巨大的澡房,这是我出生以来看到过的空间最大的澡房,里面有几只木浴缸,已经烧好的热水一一倒在浴缸中。姚妈开始脱衣服,她解开丝绸扣子,嘱咐我们道:“没有什么害羞的,肉体只不过是一种空气而已,一种果实和露珠而已,总有一天,它们会随时间而腐烂。现在,女儿们,开始褪下裙子,从今以后,你们将用肉体来决定你们的命运……还愣着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赤身裸体了吗?来吧,到木缸的香草中沐浴吧……只有让你们的身体保持足够的香草芬芳,男人们才肯走近你们……现在,姑娘们,少女们,姚妈的女儿们,开始脱衣服吧,把你们的丝绸长裙从胸脯上、大腿上褪下来,我要让那些裙子从你们的肉体上轻柔地滑落在地,把你们还原为裸体……”

  当我把一丝不挂的身体投入木缸中时,当我把全部的“哗哗”声从我肉体上结束时,意味着我已经变成姚妈所希望的那种少女的裸体了。

  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姚妈所说的那种耻辱,因为我从小就置身在母亲姨妈之间洗澡,我从小就置身在家族式的裸体之中,我根本不知道脱光衣服洗澡与耻辱到底有些什么关系。也就是说那一刻,我的意识很晶莹,它还不可能越过这沐浴空间中的木缸。那木缸中的水晶莹见底,我记不清楚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躺在木缸中沐浴了。自从跟着表哥出走以后,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空间让我们躺在舒适的木缸中。说到表哥,就在那一时刻,我对他的仇恨并不深,因为在姚妈身边,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对你身心的全部笼罩。而此刻,尽情地忘记一切,投入到一只属于我们的大木缸之中去,让姚妈言称的肉体得到一种休整。我的疲惫是追寻未知旅途的劳顿,虽然我年仅18岁。我怀有一种梦想,要开辟一种前所未有的道路,所以,我累了,我闭上双眼,躺在木缸中,从木缸中我感受到了姚妈所说的那种香草,它像我手指划破时无意识洒落的血,它更像石榴花瓣布满了木缸,因此,我躺在香草之中,这种香味会渗进我的肌肤中去,不,它会渗入到肉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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