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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的地大都是沙坨和沼地。2006年春季,许多人在村集体荒沼上开荒种地,破坏了植被,他们的做法严重违反了《草原法》第四十六条“禁止开垦草原”的规定。我们层层向上反映,但镇、县有关部门只是罚一点款了事,致使开荒的人越来越多,规模不断扩大。
另外,村里的防沙固沙林地也惨遭砍伐。
内蒙古通辽市开鲁县建华镇俊昌村村民
打开内蒙古自治区的地图,在通辽市域内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这就是“科尔沁沙地”。
原来这里是科尔沁草原,因为乱垦滥挖过度放牧而退化,沙化成为我国东部的大沙地,在常年西北风的作用下,不停地向100公里外以沈阳为中心的辽宁工业城市群推进。国家将科尔沁沙地列为重点治理沙区,每年投入巨资植树种草,恢复植被,取得了显著效果。但通辽市45%的面积为沙地(开鲁县为47%),是我国风蚀沙化和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即使植被相对茂盛的草地,把草一拔,就露出沙子,因此保护科尔沁沙地的脆弱生态环境是当地政府极为重要的工作。然而,记者在开鲁县的所见所闻却令人心痛。
沙地草原遭滥垦
开鲁县建华镇俊昌村的白沙坨和北沼(当地称沙丘为坨,平的沙地叫沼)占了全村土地面积的大部分。前些年,全村退耕还林1900亩。虽留足了口粮田,拿到了退耕还林款,但因近年粮食价格上涨,一些村民就盯上了有草原、有荒沼的北沼。
村民禇凤玉是村里仅有几个持有《草原证》的人之一,见证了草原由过去可轮换放牧,后改为要牲畜圈养,对草原、荒沼以封育为主的政策演变过程。可是,“2006年春季,一些村干部及亲属开着拖拉机、播种机浩浩荡荡开进北沼,把植被翻掉,种上绿豆和打瓜,总共有近万亩。我举报后,县调查组来这看过,回去后也没说法。”
去年岁末,记者在采访中看到,被开垦的草地一望无际,一行行的绿豆秆在风中摇动。用脚把雪拨开,就看到黄黑色的沙土。当地村民说,来年开春一刮风,这些被开垦的草地就会形成风蚀坑,沙土满天飞扬,寸草不生。
退草还耕使草原退化为沙地,这是《草原法》严厉禁止的。但国家的法律在这里得不到执行。村党支部书记付江显得很无奈:“看又看不住,总不能日夜守着。开荒的有三四十户,罚几百块有人都不交。没办法,去年春天就让他们承包了,要他们植树种草,给村里上交点承包费。”镇委书记王宗华强调:“破坏草原肯定不对,但还是要讲感情,如强行把庄稼毁了农民的投入就全损失了。”
防沙林木被盗伐
白沙坨因其面积巨大、沙子白细在开鲁小有名气,该县县志记载了当年在此飞播种草的事。这是一流动性沙丘,以每年50米的速度向前推。上世纪80年代,鉴于俊昌村有被白沙坨吞没的危险,县政府出资12万元,并派工作组驻俊昌村,动员村民植树造林。时任村委会主任的丛玉林回忆,赶上当时雨水好,种的树第二年都活了。要搁现在这么旱,浇不起也浇不活。林地把白沙坨固住了,村庄和开(鲁)扎(鲁特)公路都保住了。
当年工作组成员、县林业局退休干部韩洪彬说:“连干了三四年,植了4000多亩,长势那叫好,不用说大树,灌木丛就到腰,不用手扒进不去,夏天全是花,兔子、狐狸乱窜。自治区、盟里老来人参观,总问,怎么搞的这么好?”
如今白沙坨林地虽在,但被盗伐的稀疏可见,灌木丛早没了,成片树木被砍伐(见左上图),有的树根都被刨光。许多村民告诉记者,成材的树早被砍光了,现在那些歪七扭八、又细又矮的树也被瞄上了。他们认为砍伐风是村干部及家属带头刮起来的。镇委书记认为这种集体林地村里管不好,卖给个人才能管好。在争论中树木不断减少,而村里靠白沙坨方向的街道上和房前屋后已堆积了几寸厚的白沙。
治沙还需努把力
2006年4月10日,国家林业局发出通知,指出“近期,沙区部分地区毁林毁草开垦、过度放牧、乱采滥挖、乱砍滥伐等现象有所抬头,如不尽快予以制止,将会对沙区植被造成严重破坏,使多年来的治沙成果毁于一旦。”
10多年来,通辽市在防沙治沙工作中取得了可观的成绩,多次获得各种先进称号,去年10月还在全国性会议上介绍这方面经验。开鲁县是“全国平原绿化重点县”,又是“全国重点治沙县”,但记者在采访中却听到反映,俊昌村出现的问题在全县不是绝无仅有的。
据内蒙古民族大学的专家介绍,沙地和沙漠的区别在于,沙地年降水量300多毫米,只要把沙地封闭起来,两三年后即可长出植被;而沙漠年降水量仅100多毫米,封闭时间再长也长不出植被。科尔沁沙地是全国距海最近的大沙地,相对湿润的气候给治理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完全有可能将沙地全部恢复为草原,关键是当地的干部群众是否真正树立科学发展观,增强忧患意识,以对国家、对人民、对子孙后代高度负责的态度,采取措施,纠正错误,将防沙治沙事业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