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对面落座的张信刚先生,文质彬彬,一派儒雅,也看不出刚刚从美国长途飞行的倦意。手边,刚刚出版的《中国文化导读》中文简体字版犹自飘散着墨香。
他的心愿正在慢慢变为现实。
1996年张信刚接受香港城市大学校长一职时,某次招生面试,发现考生提起唐诗,仅仅会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连20多个人都是这样,这成为他推进中国文化教育的最直接刺激。1996年校方开始策划中国文化课程,1997年大学教务委员会通过此方案,凡就读香港城大的学生,无论什么科系,都要修读6个学分的中国文化课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需要一部教材。不是传统的教科书,而是按照专题,邀请北京大学及港、台的专家学者,以深入浅出的方式,分别撰写专章,论述中国文化的各个侧面,作为同学修习中国文化课程的基本读物。如此编排,打破了过去按朝代或年代堆砌资料的框架,对浩如烟海的材料做了抉择,有取有舍,有详有略。”这本书从策划到试用本,经历了两年时间;从第一版试用本到如今这一版,又经历了三年的光阴,现在又出版了简体本,今年四月还将出版英语本。
香港城市大学1984年才创立,正是在香港经济发展很快的时候。“我们学校不是培养什么思想大师的,没有哲学系、宗教系、美术系和音乐系,我们培养的是工程师、律师、会计师、精算师,是香港所需的一些专业、有用的人才。但恰恰是这种人,如果你只让他会做会计,他将来就变成一个会走路的机器。会走路的机器和会思考的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就是希望他能够既有些谋生的技能,又有思想、品位和情趣。”
张信刚说:“我给专业、有用人才的定义呢,不是说毕业之后当时有用叫有用,毕业后四十年、五十年都有用,才叫有用。今后的世界瞬息万变,大家的心态、生活的形态都会改变,因此作为一个教育家,不是说这4年我教会了他什么就尽到了责任,而是要让他将来如何发展他的一生。”
“现在内地热议的通识教育,在我们香港城市大学特用了另一个名词,叫全人教育,人的情感、人的体魄、科学知识、人文知识、人对社会的关怀、人和人交往的能力,这些都是教育的一部分。”
“我们这个工作的意义,现在要讲为时尚早,大概要等到这些学生四五十岁的时候,再叫他们说当时念的那个课有用没用。”
到四月就要退休的张信刚还在张罗一个“世界文明史”,最顺利的话将于2009年始办,在2012年香港大学转4年制时全面推行。但城大及香港各大学都欠缺历史及世界史专家,况且城大的经费也有限,开支不能过高。张信刚自有应对之策,他的计划是从全球请30位不同国籍,不同领域的历史学者利用网络授课并批改学生习作。“我们学校请不起也不应该请一大批哲学家、历史学家来专门讲这个课。将来比如说哪个教员在埃及讲古埃及历史,甚至指着博物馆里的东西,在网上我们的学生就能看到。”同时,城大会定期邀请各地学者来做短期授课或演讲。张信刚说,中国文化课程以此形式开办,成本比面授便宜一半。为筹备这课程,张信刚利用半年的学术休假,四处联系及挑选学者。他表示:“退休后,不支薪,继续做策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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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娅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