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崇拜”远去 “读书无用论”来临

　　在1990年国际相声交流演播上，牛群、冯巩把传统文字游戏“成语接龙”改成《出口成章》搬上舞台，在一连串首尾相接后，要绕到“十分美好”，每一轮通关，牛群都要得意洋洋地大叫“大学毕业”。这段子今天要重演是一定得改词了，但怎么改呢？硕士生也不稀奇了，改成“博士候选”？恐怕更要遭人撇嘴：都读博士了，骨头还这么轻。

　　牛群这种演法，那种语气夸张的喊叫，放在他那个时候，以及那代被长期剥夺了深造机会的人的背景下看是很有效果的，一个自我吹嘘的人本身就带有喜剧色彩。但如今再听，效果就没这么强烈了：“本科生崇拜”早属于历史，现在研究生都不稀罕。眼下还出现了新现象：专家已经预言2007年将成为考研热由盛而衰的转折年，因为考研人数的比例在今年第一次出现了下降。

　　相声里有不少“本科生崇拜”的痕迹。1980年代早期，马季、赵炎表演的《幸福屯》里，农村干部一听说城里大学生要来落户就许以要职，也不问问对方学的什么专业，是文科还是理科。还是他们俩，在《特种病》里说到一个被派出国的工程师，脑门上有响当当的“大学毕业”头衔，把“红眼病”患者刺激得心理失衡。到1980年代末，姜昆、唐杰忠的《自我选择》里，还提到“没（大学）文凭就没水平”是社会共识，去单位求职明显低人一等。而现在，不断扩招的大学自己就把“大学生”三字给贬了值，学生也纷纷想通了：不是没有人重视高学历，而是要把这种重视转化为物质收益的机会成本升高了———有这三年五年时间，干点别的说不定更有出息呢，何必舍近求远。

　　我们期待着新一轮的“读书无用论”（或者说“深造无用论”）的来临。这并非坏事，按照中国大部分大学目前的教学水平，文凭这种东西忽略掉也并无不可。再看看那部分已经习惯了饱食终日的大学生，他们自己首先了断了对读书和学历的传统看法，他们从一入校就知道怎么能熬到“大学毕业”，甚或预谋了四年以后的动向。越是往后，考研就会越来越成为手段而不是目的。走下神坛的不是大学生、硕士生，而是这种完全根据学历评定一个人的档次的观念。一旦读到博士也没什么可张扬时，我们手里的这张价值体系表就算被全面刷新了一遍。

　　专家们照例管这类现象叫“理性化”、“现实化”。但是，更多的人选择淡化并退出高校内的竞争，也意味着国人的学习生涯要在起步阶段承担更重的压力———要没点底子，将来想“理性化”也难。所以，同样是十多年前的相声，姜昆、唐杰忠合说的那段《着急》里，那位绰号“老急”的主人公谈教育孩子的一段话，听起来就并无过时之感：“一年级天天接送，二年级上课不专心听讲，三年级功课跟不上了，四年级课外活动太多，五年级学会了逃学看电影，到了六年级又面临着考试”。这些烦恼恐怕再过十年也不会减弱，大家都没空去艳羡大学生了，还是管好自家宝贝更要紧。

　　（转载：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