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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中觅枪手 书商攒书牟暴利
出版社倒卖书号坐地挣钱 书商攒制利润高达数倍 新闻出版总署禁止倒卖书号 但是难刹攒书风
新书层出不穷 搜扒资料成风 记者调查发现 为成本大学生受青睐 四流程攒出新书 最快7日即出炉———
根据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对2006年图书零售市场的统计，2006年全年我国共有12.36万种新书出版，然而，记者调查发现，省时省钱的攒制图书使图书市场鱼龙混杂。
为摸清图书公司攒书过程，记者以大学生身份在位于中国人民大学附近的一家图书公司做了4天兼职，发现书商最快7天就能攒一本书，而利润高达数倍。
流程调查
记者通过4天时间的暗访，发现书商攒书的生产流程，通常是四个环节。
1 确定选题是关键
1月5日，记者在民族大学校园内的招贴栏内看到一张某文化图书公司招聘编辑的广告，记者随后通过广告上的联系方式，与该图书公司的范先生取得联系，第二天记者前往该公司面试。
该公司位于人民大学西门的一个写字楼内，该公司一位姓徐的负责人接待了记者。（以下为记者与该负责人的部分对话）徐：我们准备做一本少儿科普书，大约20万字。
记：我对科普类的书不熟，有其他方面的书吗？
徐：我们关键看选题，我们有专门的策划人，他们负责选题策划和把关。
记：选题根据什么确定？
徐：现在市面上什么书最火做什么，你们就按照策划人的图书大纲编就成了。
在与这位负责人的谈话中，记者获悉，图书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为策划部门，一旦选题被确定，策划部门就会根据选题制作出图书大纲。
2 寻找校园枪手攒书
策划人确立好选题后，就开始四处寻找枪手，由于找大学生攒书成本低，很多策划人采取在校园内张贴广告的方式招揽在校大学生。
记者在民族大学和人民大学都能看到图书公司招聘图书编辑的广告，光人大西门的一个招贴栏内就有11家图书公司招编辑的广告。
1月6日，记者又前往该公司，该公司负责人徐先生给了记者一张国家图书馆的借阅卡，徐先生说，可以去国家图书馆借阅各种科普类图书，把需要的内容搜集下来，再按策划人制定的大纲，将内容对应到每个章节。
记者在该公司发现，每到下午时分，就有很多学生模样的人捧着大摞的书来到公司，经询问得知，他们都是在校大学生，都在公司兼职。
一位枪手告诉记者，由于他是学法律的，正在做一本接近30万字的法律考试类图书，已经完成一半了，花了8天的时间。“我这还不算快的，有些人专职攒书，30万字的一本书，一周就能搞定。”
3 策划人起到中介作用
1月9日，记者将网上下载下来的约有10万字的一沓书稿交给了策划人范先生，范先生对记者说，他看完后还要拿去给书商看，如果书商同意就可以出版，记者就会拿到1000元编辑费。
小陶毕业于北京语言大学，大学期间，在多家图书公司做过兼职，由于攒书有了经验，她现在在记者调查的图书公司做策划人。
她说，现在自己与多家图书公司有合作关系，在和出版社确定好选题后，她负责找人攒书，等书稿完成后再卖给书商，任务就算完成。
“很多策划人没有能力和关系出版，而书商有资本，在出版方面有门路。但他们对图书市场不了解，所以他们需要对图书市场有把握能力的人，我们这些策划人实际上起到中介的作用。”小陶说。
4 书商买书号出版
当策划人把书稿交给书商审定通过后，一本书就算攒制完成，由于有长期合作关系，一本书从选题到出版最快一周就能完成。
“最关键的是，一本书要想出版，就必须要有正规书号。”书商梁子说，“书商没有办法从新闻出版总署拿到书号，就只能与出版社合作，给出版社一笔费用，买来书号，以出版社的名义出版，完成这最后一步。”
利润调查
用食物链来形象地比喻攒书生产流程中的角色，那就是草食动物攒稿人、杂食动物策划人及肉食动物书商与出版社。
枪手一本书最高赚三千
攒稿人处于利益链最底层，工作量非常大，但收入却很低。“新手攒一本书得五六百元，只有熬成了资深攒稿人，收入才能上升到两三千一本。”曾当过枪手的大学生晶晶告诉记者说。
此外，枪手还常被策划人“忽悠”。枪手张成说：“我做了一本20万字的书，策划人老说不行推不出去，给我补偿了600元生活费。后来工作室的朋友告诉我，其实那本书早出来了。”
策划人靠卖书稿一个月能赚到十万
策划人被称为“二道贩子”，书商梁子认为，策划人才是攒书过程中最重要的角色。“书商就是生意人，有的书商连字都不大认识，就是有钱，负责投资。而策划人是文化人，他们了解图书市场行情，懂得包装，熟悉相关法规，而且和出版社关系熟，能给书商提想法，出主意。”
梁子说，策划人卖一个书稿通常能得到6000到1万元的报酬。“如果和书商有协议，或者拿版税，则可以拿得更多。”
“很多策划人都是玩速度的高手，一位策划人说他一个月至少要做15本书。这样算来，一个月挣10万是没问题的。”梁子说。
书商买书号出书利润可达数倍
出版社被视为攒书利益链中最一本万利的角色，“坐地分钱”。“一个书号‘市价’1万到2万元，卖100个就有100万到200万的收入。有些出版社和书商合作，收益更大，通常卖上5000本就有赚。”书商李焱说。
而在攒书生产的暴利空间里，承担投资风险的书商，是获利最多的人，书商李焱向记者举例分析了书商的收入。
“如果一本定价30元的书，发行了3万册，发行打5折左右，毛收入就是40多万。书商如果和出版社关系好，书号1万可以拿下，付给策划人1万，再加上制作、印刷费用，分摊到每本书的成本不会超过5元，而定价则是30元，利润能达到数倍，最后的纯利润应该有30万。”
延伸调查攒书泛滥责任难究
出版社倒卖书号，纵容书商攒书似乎在业内已经成为不公开的秘密。湖南长江文艺出版社一位副总编分析说，从目前出版界的实际情况来看，出版攒书，一般不会出大问题，被追究法律责任的不多。即便有人发现其抄袭行为，到法院打官司，这期间有一个时间差，也不会影响书的发行。
在法院判决时，书的发行数量也不好认定。因为很多书即使实际上印刷了几万册，甚至几十万册，也只会在书上注明印刷了几千册。
如果按照书上注明的数量认定，赔偿金额就不会很多。“除去赔偿金，还有大笔利润赚，书商和出版社就会更加胆大妄为。”他补充说。
如果攒的书出现问题，由于书商和出版社关系密切，出版社的损失可能由书商来补偿。而“出版社一般也不会把书商推出去，如果那样，买卖书号的事情就会曝光，影响到出版社书号的审批”。相关措施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严查买卖书号行为据
了解，近年来，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的《新闻出版管理条例》明确禁止各出版社倒卖书号，但倒卖书号的问题依然十分严重。总署相关负责人说：“书号在某种意义上成了一种资源，把持这种资源的出版社，把它当成了牟利的手段，总署也一直严查这种行为，一旦发现出版社有倒卖书号行为，将削减该出版社第二年的书号，以这种方式来杜绝伪书泛滥的情况。”
(责任编辑：宛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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