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汽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几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用几秒钟的时间脱下我的Manolos鞋子,把它们扔在乘客席上……如果我不顾忌那些愤怒的喇叭声以及从四面八方朝我奔袭而来的各种形式的咒骂声的话,这几秒钟还算平安无事。
此时长长的烟灰径直落在了裤子上的潮湿部位。太可怕了。加上鞋子,我已经在三分钟之内损失了价值3100美元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细想,我的手机就响了。是她,米兰达·普里斯利,我的老板。“安—德—里—亚!安—德—里—亚!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安—德—里—亚?”“能听见,米兰达。喂,我听得很清楚。”“安—德—里—亚,我的车在哪儿?你把它开到车库了吗?”“米兰达,我现在就在车上,再过几分钟我就到车库了。”“无论如何,”她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我需要你在回办公室之前把玛德琳接到我的公寓去。”
玛德琳,到底谁是玛德琳?她现在在哪儿?她知道我要去接她吗?她为什么要去米兰达的公寓?究竟为什么要我去接她———米兰达既有专职司机,也有管家和保姆?
我先给米兰达的保姆打了个电话,但是她的手机里传出的是录音留言。我需要找的第二个人是她的管家。这一次,她帮了大忙。她告诉我车不是新的,它实际上是一辆“有着英国赛车那种绿色的敞篷跑车”。它通常停在米兰达居住的那个街区的停车场,但是她对于车况如何以及目前它可能停放在哪里却一无所知。我下一个要找的人是米兰达丈夫的助手。她告诉我,米兰达夫妇有一辆豪华的黑色林肯“航海者”和一款绿色的保时捷小轿车。太好啦!我知道我该先做什么了。
米兰达的电话丝毫不能使我镇静下来。我又打了一轮电话。这一次是米兰达的保姆接听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她就拿起了话筒。“卡拉,嘿,是我。”“嘿,怎么啦?你在大街上吗?好像很吵。”“是的,可以这么说。我必须从经销商那里把米兰达的保时捷开出来,可是我不怎么会开手动车。现在她打电话要我去接一个叫玛德琳的人,并把她送到公寓。玛德琳到底是谁?她在哪儿?”卡拉笑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才说:“玛德琳是他们的法国种小哈巴狗,正在兽医诊所,她刚刚被切除了卵巢。我本来想去把她接回来的,可是米兰达刚刚打来电话,让我早点去学校接她的双胞胎女儿,因为她们要和她一起去汉普顿家。”
只要在这部车上留下任何划痕,我都将失去这份工作———那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它也许还会使我失去性命。因为在正午时分显然没有一处可停车的地方,不管是合法的或是不合法的,所以我只好在外面给兽医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玛德琳送出来。几分钟后,一个和蔼可亲的女人抱着一只抽着鼻子、呜咽着的小狗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个女人让我看了看玛德琳缝过针的肚子,并提醒我开车时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小心,因为小狗正在“经受着某种痛苦”。没错,小姐。我是开得非常非常小心,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工作,也许还有我的性命———如果小狗可以从中获益,那只是一个额外收获。
我信步走进米兰达办公室外她助理的套房,静静地坐下,等待着米兰达几分钟后吃完午饭回来。“安—德—里—亚,车和狗都在哪里?”我从座位上跳起来,尽快在长毛绒地毯上跑步来到她的办公桌前,虽然还穿着5英寸高的高跟鞋。“我把车交给了车库管理员,把玛德琳交给了门卫,米兰达。”“你为什么那么做呢?”她吼叫起来,并在我进来后第一次从《妇女时装日报》杂志上抬起头,“我特意要求你把它们都带到办公室来,因为孩子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必须得走了。”“够了。我对你无能的细节描述不感兴趣。去把车子和小狗都带到这里来。我希望我们15分钟后做好出发的准备。你明白吗?”15分钟?这个女人在做梦吗?我“当然明白,米兰达,15分钟时间。”从她的办公室跑出来的一瞬间我又开始颤抖了。真担心我的心脏是否会在我23岁高龄的时候停止跳动。我刚点燃的那根香烟刚好掉在了我刚刚换上的Jimmy靴子上,烧出了一个小圆洞。真他妈的太好了。粗算一下,我今天刚好损失了价值4000美元的东西……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要乐观一点。也许,仅仅是也许,她会被某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击昏,我们大家可以因此脱离苦海。我美滋滋地吸了最后一口,才把香烟踩灭,然后提醒自己要理智一点。你并不希望她死掉,我挺直身体坐在后座上想着心事。因为,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就没有希望亲手杀死她了。那将是一种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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