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最重要的当代艺术家祖叙·伊夫鲁,用画笔和颜料创建了属于自己的理想王国—Evrugo精神王国。他曾参加1977年第六届德国卡塞尔文献展、作品在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和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等地展出,纽约现代美术馆也收藏了他的作品。
柏拉图在《共和国》里说过:“我们的目标不是某些阶层人的快乐,而是这个国家全体人民的快乐。”但到了20世纪,许许多多的影片和小说创造的都是悲观的、反乌托邦式的理想国度:乔治·卢卡斯在1970年的《五百年后》(THX1138)制造了一个公元25世纪的某极权主义国家;在1920年前苏联作家扎米亚金的小说《我们》,便有这种在完全机械化环境下生活的“大一统”国家。这是一个没有“我”,只有“我们”的社会。其实,他们都在担忧人类即将走向末日。
祖叙·伊夫鲁与他们不一样,在1968年他建造Evrugo精神王国,它起源于一种灵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国度:既虚幻又现实、既专制又自由。它的宪法很随意。不管是物质的还是非物质的,一切皆有可能。
和其他国家一样,Evrugo精神王国也使用自己的语言、字母、国旗、国歌、货币和护照。它的支柱产业是制造讽刺武器,在愉悦和欢笑中克敌。这个国家的文化遗产是思想,国策是创造性的自我治疗,宗旨是追求幸福。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却又在不断扩张,永远充满矛盾和冲突。
在Evrugo精神王国里,人不分男女,长相五花八门:长着两个脑袋的人、既长着阳具又有阴户的人、阳具与头连在一起的人、有几个躯干的人、只有一个眼睛的人在1982年祖叙·伊夫鲁创造国家字母表和数字至今,也只有他一人能够懂得其中含义。这些想象出的画面,均被艺术家承载于画布上。此次展览精选50多件艺术家在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初看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游戏的形式,其实它展现了艺术家心中关于自由的一切理想。
“1968年,我是一个嬉皮士”
祖叙·伊夫鲁不仅是一位雕塑家、画家、数码艺术家,还是一名十足的科学家、神秘主义者、精神学研究者。他的作品深受欧洲超现实主义和现代机械装置美学的影响,在当时被称作“个体神话”(IndividualMythologies)。他原名艾伯特·普塔,自1968年以来,他相继以两个不同身份创作艺术—祖叙(1968-2000年)和伊夫鲁(2000年至今)。
在遇到祖叙·伊夫鲁之前,听说他曾被逮捕入狱,并被关进过疯人院。假想这位艺术家必然脏、乱、差,甚至精神失常。没想到不一会儿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的光头佬。翻译安吉在一旁笑道:“之前我也这么想过,但与他这两天接触下来,发现他正常得很。”
祖叙·伊夫鲁一见到记者,就像只猴子似的不断地挠头,翻译安吉说,这是他精神王国的问好方式。于是记者也抓耳挠腮一番,祖叙·伊夫鲁来了劲儿,冲过来挠记者的头,翻译安吉立马又说:“这表示初次见面的问候,就像我们普通人之间的握手。”于是记者也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抓了几下。发现他头上纹有一根很黑很粗的线,一直通到后背。祖叙·伊夫鲁见记者纳闷便说道:“我认为人身上的痣就像宇宙里的星星那样。把这些痣串起来,就是整个宇宙。”
既然是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元首初次会面,就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了。他说:“1968年时,我是一个嬉皮士,留着很长的头发,抽烟酗酒。当时全世界都在呼吁‘MakeLovenotwar’。我也多次参加游行,还被独裁政府逮捕过。当时我们渴望自由,觉得东方充满着神秘和自由,印度、中国西藏、尼泊尔,所以我娶了一个韩国的太太。每个人都有精神的国度,但是大部分人被现实生活所拖累,他们无暇顾及理想国。在我被关在疯人院里的时候,我就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他接着说:“我对精神病很感兴趣,因为它有时和天才联系在一起。在西方,疯子被关闭隔离起来,因为人们害怕他们;但在有的文化里,疯子被当作巫师或者神父被崇拜。我经常在康复工作室和精神病人打交道,和他们一起玩我设计的软件程序。”现在,祖叙·伊夫鲁正在拍摄一部电影,讲的是精神病患者教小孩子如何不变成精神病患者。而他的助手,都是来自精神病院的病人。
达利送我拐杖,米罗送我橡皮
1960年代末,20岁左右的祖叙·伊夫鲁来到西班牙南部巴来阿斯群岛上一个叫做Ibiza的地方。他和当地的嬉皮士混迹在一起,整天就想着怎么颠覆传统,创造新事物。他们抽大麻、酗酒、泡妞、纵欲、听摇滚乐。
一天清晨,长发披肩的祖叙·伊夫鲁坐在街边的咖啡馆悠闲地抽着烟,幻想着自己的未来。这时一辆闪着刺眼光芒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他面前。祖叙·伊夫鲁继续抽他的烟,在他眼里,什么都是狗屎。从车上缓缓走下一个老者,他打扮得体,风度翩翩,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一副贵族派头。突然,老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祖叙-伊夫鲁哈哈大笑起来,他看到一个老家伙在“狗屎车”前摔了个“狗啃泥”。老者缓缓站起,拍掉身上的尘土,然后看着手里的拐杖,说道:“真是狗娘养的拐杖!”转而对继续抽着烟、放肆大笑的祖叙·伊夫鲁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把这根拐杖送给你。”于是,老者就把拐杖放在了桌上,扬长而去。祖叙·伊夫鲁抽完烟,拿起拐杖,只见该物精雕细琢,典雅高贵。突然,一组字母让他震撼—S·DALI。他环顾四周,达利已不见踪影。“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听别人说,达利非常喜欢嬉皮士,就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才让他打消做嬉皮士的想法。这根拐杖似乎有魔力似的,总是在我犹豫的时候给我明确的方向。”
从此,祖叙·伊夫鲁踏上了艺术之路。而米罗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又多了一份宝贵的财富。在建立了自己的理想王国之后,刚开始,他的前卫理念不仅不能说服观众,有人甚至在他的作品上直接写上侮辱性的批评。一天,一位80岁的老人慕名来到该画廊,在欣赏到上面写有批评话语的作品时,他示意工作人员拿来橡皮,仔仔细细地把这段话擦掉。然后他拿起铅笔,在擦掉的地方写道:在我年轻时,也碰到过这样的事情—米罗。“我从没亲眼见过米罗,因为他来看展览的当天,我并不在画廊。他的这一举动,给了我强大的动力。”祖叙·伊夫鲁说道。
祖叙·伊夫鲁的国家确切地说,只有他一个国民。如果有人想要加入Evrugo精神王国的国籍,他对任何人说“不”。“除非你也建立一个精神王国,然后和我建立外交关系。这是精神王国之间的外交政策。”由于他是世界上惟一一个拥有完整体系的精神王国的“国王”,所以关于虚拟国度的游戏规则,也由他制定。他的“货币”、“食物”、“国土资源”都不会轻易赠送给其他人,他会对你说:“建立你自己的王国,然后我们制定汇率政策,用货币换货币,用资源换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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