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房县大规模养殖食用娃娃鱼 法律道德成瓶颈

　　大鲵，是与恐龙同时代的“活化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亦有学者认为它是龙的原型，因其哭声近似婴儿被称为“娃娃鱼”。

　　近年，国内人工养殖的娃娃鱼纷纷走上市场，在北京、广州、长沙、杭州、太原等城市的大酒楼里，娃娃鱼菜肴多以每公斤数千元的价格摆上餐桌。

　　在我省房县，娃娃鱼养殖户已达百余家，娃娃鱼存池近两万尾，大量娃娃鱼远走他乡，走上餐桌。

　　娃娃鱼，能上餐桌吗？

　　这不仅仅是一个法律问题。

　　房县：娃娃鱼养殖成产业

　　神农架下的房县，平均海拔在900米以上，山大沟深，水流清澈，岩石孔洞较多，加之树木丛生，是中国娃娃鱼的主要原产地之一，野生娃娃鱼资源曾非常丰富，在偏远的九道乡山区，每逢汛期，娃娃鱼爬上岸来。

　　如今，房县有不少人在养娃娃鱼。1月27日，房县水电局渔政股长邹传藻告诉记者，房县的娃娃鱼养殖户已达百余家，娃娃鱼存池近两万尾。

　　白鹤乡白鹤村已成为一个娃娃鱼人工养殖的专业村，有40来个养殖户。养殖大户许明良有亲本娃娃鱼200多尾，这是记者见到种鱼最多的养殖户。

　　娃娃鱼的种苗繁育是难题，上世纪80年代初期，竹溪县农民袁某建立“娃娃鱼养殖场”，一度当作先进典型，但后来发现他干的是倒卖国家珍稀动物的勾当。房县也曾先后处理7个娃娃鱼贩子，他们非法贩卖娃娃鱼3万多公斤。

　　房县如今人工养殖的娃娃鱼是不是非法捕捞的野生娃娃鱼？记者心存疑问，房县水电局渔政股长邹传藻说，在娃娃鱼养殖初期，确有非法捕捞野生娃娃鱼作为种鱼的现象，现在野生娃娃鱼已基本绝迹，房县大规模养殖的娃娃鱼，靠的是人工繁殖技术。

　　武汉：有人用防空洞养娃娃鱼

　　武汉南望山有一个闲置多年的防空洞，如今是我省最大的娃娃鱼养殖场。娃娃鱼畏光、畏声，幽暗的防空洞提供了最佳的仿自然场所。打开铁门，记者走进了神秘的防空洞，灯光下的小娃娃鱼在水中乱窜。据介绍，这个防空洞里养殖了5000余尾娃娃鱼。

　　老板娘董芳说，他们最先是养甲鱼赚了钱，后投资养殖娃娃鱼。他们感到为难的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渔政部门对娃娃鱼实施严格的登记制度，“活要见鱼，死要见尸”。他们希望养殖的娃娃鱼能够走向消费市场。

　　据省水产办渔政处负责人说，此前该养殖场曾提出，希望娃娃鱼走上餐桌，但他们无法证明其生产的是子二代产品，于是被否定。

　　我省仅发一张“准吃证”

　　地处汉口江汉北路的九九鲜鲍鱼汤酒楼，是我省惟一获准经营娃娃鱼菜肴的酒楼，他们利用的是武汉后湖乡一养殖户自然死亡的娃娃鱼。

　　1月31日，记者在该酒楼暗访时，见到了娃娃鱼菜单，每公斤娃娃鱼售价736元，与媒体介绍的外地鲜活娃娃鱼每公斤5000元的售价相差甚远。服务员说是“冰鲜娃娃鱼”，可以下汤锅，也可红烧。

　　酒楼负责人说，他们推出娃娃鱼菜肴一个半月以来，销售了3条约20多公斤的娃娃鱼。

　　事实上，有的酒店却在打鲜活娃娃鱼的主意。记者在房县采访时，恰巧碰到了武汉凯旋门大酒店的大厨周章仁前来考察货源。

　　周章仁是湖南人，曾在长沙专门做娃娃鱼、燕翅鲍，甚至还做熊掌、猴头。他说，今日长沙的高档菜肴不是燕翅鲍，而是娃娃鱼。从他随身携带的“娃娃鱼”菜单上，记者看到，“至尊神汤仙鲵”每位888元，一问才知道，每位客人实行消费的仅是80克-100克娃娃鱼肉。而“龙行天下金至尊”更是每份15888元，据说是用两公斤的娃娃鱼，配以鱼翅、鲍鱼、冬虫夏草、鹿茸，以“上汤”烧制而成。

　　记者问，娃娃鱼的味道到底如何，他说，鲜美、肉嫩。他也坦言，主要是些高端客人来此进行“精神消费”，讲排场、比奢侈。

　　周章仁称，武汉有几家酒店在与他联系，希望尽早推出娃娃鱼菜肴，抢占市场。

　　大鲵之所以叫做“娃娃鱼”，据说是因为其哭声近似婴儿，记者在采访中，反复询问养殖户，并无人听见过娃娃鱼的哭声。周师傅为记者解开了这个疑团，他说，宰杀娃娃鱼时能听到这种哭声。后来，他怕听这种哭声，也怕娃娃鱼回头咬手，于是用啤酒灌醉娃娃鱼，再来宰杀。

　　娃娃鱼，能上餐桌吗？

　　房县水电局渔政股长邹传藻说，农民养殖娃娃鱼绝不是为娃娃鱼“养老送终”。房县的娃娃鱼产业正在形成，一个急迫的问题是开放娃娃鱼的终端消费市场，让这个产业形成良性循环，就像是一个足月的孩子，就得让他生下来。

　　房县养殖大户许明良说，从鱼苗到约1.5公斤的成鱼要养3年，成本约为1500元，按目前娃娃鱼的市场价格，纯利润可高达3000元。

　　1月31日，记者采访了省水产办渔政处负责人叶建刚。他说，娃娃鱼的人工养殖是一种适合于规模化养殖的朝阳产业。

　　关于娃娃鱼上餐桌的问题，他说，国家对野生动物实行的是“加强资源保护、积极驯养繁殖、合理利用开发”的方针。当野生动物的人工驯养繁殖达到一定规模后，可以走向市场。广东、浙江、陕西、湖南等地已进行了大规模的娃娃鱼人工养殖并已上市，有的一个养殖场的存池量达到10余万尾。作为野生资源丰富的湖北事实上是落后了，大量种苗外流，形成“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局面。

　　据了解，目前，我省有约四五万余尾存池娃娃鱼。根据法律规定，可以上市的一是老残病死体，二是子二代产品。娃娃鱼能否走向餐桌，须由专家对其进行评估鉴定，主要是认定其是不是子二代娃娃鱼，再确定是否发给经营利用许可证。

　　在采访中，记者也听到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吃娃娃鱼是一种畸形消费，是一种暴富后的变态心理导致的不道德消费行为，不宜提倡。

　　叶建刚处长说，我们反对食用野生动物，倡导野生动物的驯养繁殖。我们不宜简单地以道德来判断，而更多地以法律和市场来判断消费娃娃鱼是否合理合法，事实上，近年来许多野生保护动物经过驯养繁殖后走向餐桌。

　　记者获悉，陕西省某娃娃鱼养殖场与北京一酒楼签订协议，准备经营娃娃鱼菜肴，近日被农业部否定。农业部批示说：“允许在北京酒店中食用国家重点保护动物，将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不利于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也会损害我国的国际形象，影响奥运会的成功举办。”

　　叶建刚处长说，这只是在敏感时期、敏感地方的局部事情，并不影响我省人工养殖娃娃鱼产业的正常发展。

　　资料链接

　　我国是娃娃鱼资源最丰富的国家，早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娃娃鱼一直作为一种水产资源收购。多年来，由于娃娃鱼资源过度开发，加之江河污染，生态环境受到破坏，致使娃娃鱼的数量急剧下降，许多地方的资源枯竭，甚至濒临灭绝。在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等级中被列为极危。

　　198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将娃娃鱼列为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并严厉打击捕杀、贩卖娃娃鱼等一系列违法行为。但与此同时，国家对娃娃鱼驯养繁殖、捕捞、运输及经营利用，实行特许经营证，严格管理，鼓励驯养繁殖和合法合理经营，全国办证的娃娃鱼养殖单位有几百家，逐步实现了从原始捕捞到人工驯化的转变。(记者胡成龚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