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堂正慢慢成为一个人物,在烟台跑堂的几年里他一口气写了3部长篇小说,说起民工为什么成了一种带有俯视色彩的称谓时,他说是因为民工们生活单一,缺乏文化的熏陶,与市民文化存有断层而遭人白眼所致。
老张的印象:记者在新桥找到了张国堂打工的火焰山餐馆,门外一名扣着小花帽的“民族同志”正呼呼地扇着烤箱,一阵小风吹过,煤烟扑面而来把他熏得眯起了眼。
关于白眼:老张说在烟台当了几年“店小二”,收获最多的是数不清的白眼,后来埋头写出120万字的小说以后,悟出了文化的作用,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也看开了。他怕说得太深别人听不懂便举了个例子:餐馆里前厅后厨的员工都来自五湖四海,尽管怀揣同样的梦想,却因地域文化的差异,干起活来难免磕磕碰碰。他后来建议老板在工作之余常带大家打打扑克唱唱卡拉OK,慢慢的操不同方言的一帮人便融和了。
老张得意地说,往大里讲这就是文化的力量,它可以把一群人的价值观、审美观、是非观、善恶观涂上基本相同的“底色”,文化可以形成我们的潜意识,让你应该怎样做和不应该那样做,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素质”。可惜的是,烟台的民工兄弟缺少这样的环境。市民们可以在信息高速路上享受多彩的文化生活,而民工们不得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睡觉和聊天就是他们的文化生活。因此,市民和民工是在各走各的路,市民觉得不可以做的我们做了,市民觉得应该这么做的我们偏偏那样做了。老张觉得,自己只有通过文学创作营造一种文化上的同化,才能让市民懂得自己,让城市接纳自己。他说,自己搞了3年创作后,和烟台的文学爱好者已经没有隔阂了。
老张的感恩:自己今年45岁了,早年在长岛当兵做过新闻报道员。1985年退伍后下过煤矿,跑过销售,在外闯荡惯了,老家的人觉得自己不务正业,妻子也因舆论的压力和眼前的现实与他离了婚。老张说,自己奔波半辈子只养活了自己,没有为惟一的女儿尽一点责任,在女儿的心中,自己不会是个好父亲。2003年,老张来到烟台打工后也同时拿起笔记录和检讨自己。中午客人走了,他就赶工夫写一阵,晚上一般要熬到一两点。好心的老板专门为他租了个单间,还送给他一台旧电脑。
老张说谢谢这些年来给他白眼或给他温暖的人,这其中包括他的前妻和女儿,因为这些人给了他创作的欲望,让他懂得追求文化上的认同有多么的重要。这一点,从他在烟台打工不自卑、不孤独便可看出。老张这个春节还不打算回家过,他赶着要再写一部长篇,憋着劲等到作品出版那一天再去看6年没见的女儿,他准备把自己的书作为一份礼物送给她,重塑一个父亲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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