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改革陷困局 财政紧张总理辛格难为无米之炊

　　特约评论员 陈永杰

　　印度改革，辛格难为无米之炊

　　印度现任总理辛格（Manmohan Singh）曾先后受业于英国的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被认为是印度近现代史上最有学问的首相。早在1990年代担任财政部长时，辛格便已着手改革印度的经济制度，成功令印度的年经济增长率从1980年代的3%~4%攀升到现在的9%。

　　曾在印度名校旁遮普大学讲授国际贸易的辛格，改革的主要成就是开放了印度市场。2006年印度进出口总额达3000亿美元，并录得1800亿美元外汇储备。中美现时是印度最主要的贸易伙伴，2006年印度的进口货物有7.2%来自中国，比美国还多；同时有9%的印度出口销往中国，仅次于美国。本月12日，在印度访问的外长李肇星被邀参加玄奘纪念堂的开幕礼，足以证明中印的商贸文化交流已达到了唐朝以来从未有过的广度和深度。

　　然而，开放市场并不足以确保印度经济永远高速增长，高盛投资近期出版的研究报告指出，印度要保持现时年均8%~9%的增长速度，必须先打破发展瓶颈，对社会结构进行大规模的改革。提高国民教育水平、改善医疗条件、改革劳工法例、投资基础建设等都已经迫在眉捷。面对这种形势，学富五车的辛格却显得左右为难，原因主要有两方面。

　　在发展模式的讨论上，印度的经济学界根据“人口红利”（Demographic Dividend）的理论认为并无对社会结构进行改革的迫切需要。根据是工作人口的不断增长可以自然推动经济的持续增长，而印度当前工作人口与非工作人口的比例正呈良性发展，这足以保证劳动力、储蓄和投资的不断增长，不需要政府干预。

　　西方的经济学界并不同意这种观点，例如经济学家韦兰（Sharmila Whelan）去年9月为里昂证券做的实证研究就发现，人口增长与经济增长之间并无必然联系。高盛的研究报告也曾一再指出，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真正对经济增长作出贡献的不是增加了的劳动力，而是人力资源。换句话说，工作人口增长能推动经济发展的前提是这些人都受过教育。从这一点来说，中国低于7%的文盲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是还有1/3人口为文盲的印度所不应忽视的。

　　辛格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对于他而言，无法推动改革主要还是因为国大党政府财政紧张。辛格上任总理前，印度在2001-2002的预算赤字曾高达GDP的10%，辛格的努力使这一数字在去年降至6.2%。然而，去年摩根士丹利的研究指出，如果把在约占GDP的1.8%的能源补贴也计算在内的话，实际财赤是8%。另一方面，印度政府现时的公债规模是GDP的80%，比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为高。经济飞速发展的印度还不至于有财政危机，但这两个数字已足说明政府的财政压力。此外，公务员薪金的上升压力，都逼使政府必须紧缩开支。因此，辛格要调拨政府资源改善公共服务和投资基础建设，难度非常大。

　　经济学家对此的观点是虽然教育和医疗必须依靠政府主导，但基础设施的建设可以另寻出路。例如中国在这方面的经验是引入市场机制，鼓励民间资本的介入，但这种方式要在印度成功实施却有现实的困难。因为有吸引力的回报率是私人资本介入的诱因，但制定相关政策的过程却受到政治大环境的影响，引入私人资本这样有“自由化倾向”的政策在民主政体下很容易遭到左翼攻击，辛格必须小心衡量得失。在如此一个改革的十字路口上，印度人无疑正期待着辛格拿出更多的胆色和智慧。

(责任编辑：张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