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山还是春晚“大白菜”

　　苏文洋

　　赵本山与春晚，仿佛一根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要蹦一起蹦，不是谁也离不开谁，而是谁也不想离开谁。春晚就是当代春节的“大白菜”，赵本山就是春晚的“大白菜”，虽然北方人吃腻了，南方人不爱吃，导演心知肚明，可也真不敢不上这棵菜，换了郭德纲那种“二杆子”相声，说不定一下子砸了锅。

　　我是一个艺术的门外汉，没有任何艺术细胞。但是，我对各门类艺术的产生与发展，却有一点另类的看法。比如说，赵本山的小品与郭德纲的相声，不管如何土得掉渣儿，终归可以划入语言类表演艺术。这一类艺术的阳春白雪应当是话剧，下里巴人的则是小品、相声。有人说，艺术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也有人说，越是世界的就越是民族的。其实，与其探讨艺术的民族性、世界性，不如探讨艺术的地域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一类艺术。

　　几年前，我和满福楼的老板探讨过“羊肉艺术”。新疆人能歌善舞，在一定程度上也许与吃羊肉有关。羊肉火大，吃了壮实，高歌劲舞，发泄出去。蒙古长调与陕北信天游，与地域辽阔有关，一个蒙古包与一个蒙古包离得那么远，一个黄土高坡与另一个黄土高坡隔得那么深，在没有手机的年代，放声歌唱，才能吸引远处的人。上海人、苏州人，居住过于密集，咳嗽一声隔壁就听见了，只能轻声细语，小桥流水，唱个评弹就算声大的了。

　　艺术的产生，不但与食物、地域有关系，甚至也与气候有特殊关系。俄罗斯民族，无论是小说、音乐、芭蕾舞、绘画、戏剧等等等等，每一个时代都有皇皇巨制，而且群星灿烂，除了人文素质之外，恐怕也与天冷有关。到过俄罗斯的人，都知道从每年10月到第二年5月，冰天雪地，室外作业基本停止。今年暖冬，另说。有句顺口溜，总结莫斯科的四大现象:“绿草地白雪盖，大姑娘腿在外，老太太把活干，破拉达跑得快。”前两句说的都是冬景。因为天冷不出屋，人们屋里活动时间长，休闲基本上分为两大类:一类人酗酒、打老婆，一类人从事艺术创作。你再看看热带地区，没有多少长篇小说，怎么也写不过天寒地冻的俄国作家，一卷接着一卷，老厚老厚的。

　　精神产品的生产，一定是与时间有关。不管是富裕后的休闲，还是穷得就剩下时间了。深圳、香港地区，人人忙着挣钱，走路都比内地快半拍，很难产生像样的艺术作品。那里要搞文化产业，顶多也就是搞一些快餐式文化。7天盖一栋楼可以，7天写一本小说或编一出话剧，很难有生命力。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一本也不可能产生在那么忙碌、那么燥热的地方。即使是今天的手机段子，我以为也是原创在北方，流向南方。

　　由此可见，东北出个赵本山，出个二人转，与天冷有闲大有关系。这几年，赵本山的小品慢慢走下坡路，在春晚上的表现，有点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或多或少是他离开东北的时间长了的原因。任你是多么优秀的艺术家，离开生你养你的土地，整天赚钱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闲儿，你就很难搞出打动人的作品。赵本山还是底子比较厚的，老本能吃十几年，也终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所以，只要春晚一年又一年办下去，赵本山这棵“大白菜”早晚是要有人取而代之的，为春晚计，为赵本山计，春晚该找赵本山的接班人了。J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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