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人都管火车司机叫“大车”。对所有在外的人来说,过年的感觉都是从春运开始的。在繁忙的春运中,旅客看到最多的是铁路列车服务员,几乎所有踏上回家团聚之路的旅客,对铁路春运的认识都是源于对车站和列车的印象。
37个春节从没同家人吃过团圆饭
今年55岁的唐锡衡,就是广州机务段一名很普通的“大车”。他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干了37年,过了今年春运他就要退休了。37年中,唐锡衡从来没有在春节时和家人吃过一次团圆饭,“这很平常,很普通,身边的同事都是这样。”唐锡衡说。
几十年的铁路工作,让唐锡衡认为“大车”们在春运期间坚守岗位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父母生病去世都不能尽孝,妻子待产、儿子生病不能照顾,这些事情也让他感觉到很平常。唐锡衡告诉记者,他们单位有一名去年才退休的老司机,他父母生病去世都是在春运期间,“作为大儿子的他,就在站台上朝老家方向磕了几个响头,算是对父母尽点孝心。”
唐锡衡说,每个“大车”从进入这一行开始,师傅们都会教导徒弟要记住“忠孝不能两全”,必须把工作放在生活之上。只要一到春运登上机车,安全运送旅客到达目的地,就成了自己神圣的职责。
见到女儿那一刻感到很内疚
何广贤是广州机务段广深线货车司机,今年39岁。他有一个很漂亮很懂事的女儿。何广贤说,在他的记忆中,只有2005年春节同家人吃过一次团圆饭。
那年农历腊月廿九,他担当临客的“大车”回广州,预计除夕下午5时30分回家,就高高兴兴地打电话告诉家里,说今年可以回家过年了。谁料想因为列车晚点,除夕晚上8时才到站。当何广贤疲惫地走到自己家楼下时,他看到7岁的女儿站在楼梯口正焦急地张望。女儿见到他很高兴,扑过来抱着他,哭着问他为什么骗她,回来得这么晚,说家里人都饿着肚子在等他吃团圆饭。
何广贤说,当他看到女儿那副神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心里觉得很内疚。
一进家门,女儿又是帮他脱衣,又是给他盛汤。“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春节真的是太美好了,我的家人也真的太不容易!”何广贤说,今年春运,他肯定又不能在家过年了,就趁休息时带女儿去了趟儿童公园,还给女儿买了身新衣服,“算是一点补偿吧,谁让咱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面对白发如霜的父母,他竟不知举杯祝福
现年51岁的李民朴是广州机务段建段以来唯一一名“全国劳模”,至今已安全行车130万公里。
李民朴今年也要在机车上过春节,33年的“大车”生涯中,他只有去年春节同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谈到那顿团圆饭,李民朴的眼圈儿红了。他说,父亲竟然第一个站起来带领全家人给他敬酒,说为劳模儿子感到骄傲。“看着满头白发的父母,我第一次感到,他们真的是老了,而我这个儿子,为他们做得太少太少了。”
李民朴的妻子在广州客运段工作,儿子现在在读大学四年级。因为职业关系,儿子这么大了,父子俩很少有时间交流,“至今我们从没有好好沟通过,工作太累了,回家就是睡觉。”
儿子5岁那年的春节,李民朴答应带他去游乐园玩儿,可是现在孩子都上大学了,也没有同儿子上过游乐园,父子俩在一起,儿子很少主动同他说话。说到这里,李民朴好一阵沉默。“不怪儿子,作为父亲,我欠了他很多。”
像唐锡衡、何广贤、李民朴这样的“大车”之家,在纵横延伸的铁路沿线到处可见。
每年的除夕之夜,仅广州铁路集团公司管内的珠三角地区就有上千名“大车”,他们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失去除夕夜的欢乐,伴着冰冷的钢铁,坚守在奔驰的机车上。对于他们来说,付出已经成为每个人的必须选择……
本报广州2月15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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