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喝点啥？

　　文/张 玥

　　诸公有喜欢看古代故事的，定见过这样的书生，和人家谈诗论文时，见到一篇妙文就大声嚷嚷：“妙哉斯文，值得浮一大白！”什么叫“浮一大白”？白，在古时是罚酒用的酒杯。浮白，就是罚酒。不过后来这词义拓宽了，也指喝酒。

　　有人问了：“什么文章居然值得人喝酒呢？”举个例子：《汉书》。宋朝有个文人叫苏舜钦，作诗写文章都挺厉害。据说他住在岳父家的时候，一看书就喝酒，一喝就是一斗。老岳父就奇怪：怎么喝这么多呢？偷偷一看，发现小苏正读《汉书》呢，看到刺客袭击秦始皇不成时特别遗憾，摇头晃脑地喝了一杯。老丈人乐了，说：“用这个下酒，一斗不算多！”

　　过去的文人——如欧阳修，自称“醉翁”，还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写了篇《醉翁亭记》。李白在《春夜宴桃李园序》中写道：“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伸雅怀？”那意思是说既然喝美了，不写出点好诗来怎么行？再看王勃的《滕王阁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说的是善饮酒的人，比好喝酒的陶渊明还厉害，写文章的人都赶得上才高八斗的谢灵运了。

　　好文离不开好酒。所以说，读书时喝点东西是有传统的。但你得有量才行，不然书没翻上几页，酒倒喝了半斤，俩眼一花“咣当”扔在地上，就本末倒置了是不是？

　　不过读书喝酒的人毕竟在少数。有兴致的人可以饮点茶——杭州龙井园有副对联：“诗写梅花月，茶煮谷雨春。”可见茶香墨香也是有缘的。我不懂茶，读书时只在口渴时牛饮一通。前两天问一个朋友读书喝什么茶比较合适，他说普洱，说是这东西能让人心静，最符看书的心情。可后来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大惑不解：“普洱好，刚喝一壶就想上厕所。”我就纳闷了，内急了，还能心静吗？

　　说来是个玩笑。《续茶经》中说茶“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冲淡闲洁，韵高致静”，明说了茶不是令人烦躁之物，翻书页时啜饮几下，不至于像喝了兴奋剂似的。

　　外国也有茶。以前看过一本写欧洲人喝下午茶的书，里面介绍了什么“灰伯爵”“茉莉香片儿”之类，也没记住，倒是很好奇他们读书时是否喝点那东西，或者是咖啡？葡萄酒、甘蔗酒也可能。布拉德·皮特在电影《史密斯夫妇》里看书时喝的是啤酒。我想起美食家彭怡平写过一本介绍国外酒的书，书名叫《微醺之恋》。我很喜欢这名字，想来读书到酣处，书不醉人人自醉，由是生出“恋”，是种非常好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