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会期延长，冀望开放更大讨论空间

　　社论

　　今起在北京召开的全国两会，据信将是1949年以来最长时间的两会。全国政协十届五次会议定于3月3日下午开幕，3月15日上午闭幕，与以往开十天会的惯例相比，会期增加两天。相应地，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定于3月5日开幕，3月16日结束，也比往年多开一天会。

这增加的会期，将用于讨论物权法草案和企业所得税法草案。政协的高层领导还表示，要缩短领导讲话的时间，让会议代表有更多的时间参政议政。为此，政协会议的开幕式和闭幕式不超过一个小时，常委会的报告，也限定在7000字左右。

　　延长会议，减少礼仪；缩短领导讲话，增加代表讨论。此类变化都是一些“形式”。这些形式上的改变重要吗？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一方面，它可能只是花边新闻，其意义主要在于显示某种象征。例如，少数民族的两会代表身着本族服饰，盛装与会，“显示”了民族地位与民族团结。而领导少讲点，代表多讲点，当然也“显示”了会议的民主。但另一方面，“形式”的变化，也可以带来“内容”的变化。例如，物权法是否会通过？将通过一部什么样子的物权法？这是具有高度实质性和高度争议性的悬念。如果多开两天会，多了代表讨论，物权法的命运从此不同，那么就可以说，这样的形式是“有意味的形式”。于是问题在于，万众瞩目的两会，其开会形式上的某些变化，仅仅是形式呢，还是有内容？

　　在绝大多数国家中，不论发达与否，这种“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关系，是民主政治的常识，也是制度建设的常识。投票日定在周末还是工作日？这会影响到投票率。候选人的名单按照什么规则排列？这会影响到候选人的当选几率。单一选区制还是比例代表制？这会影响到将来是两党格局还是多党格局。所有这些，既是教科书上的ABC，也是生活中许多普通选民都明白的常识。依赖这种基本常识，人们才会形成参与意愿和投票策略。如果程序、规则等等形式，与实质内容之间的关系是脱节的、模糊的、扭曲的，或者是还要依赖于其他因素例如“潜规则”的，那么，谁会真正在意那些制度规则，谁又会去建设它、维护它？

　　人大制度和政协制度，都是带有根本性的制度，也是反映民意的重要平台。每年的两会，则是这个制度形式中最显眼的一面。在社会利益多元化、社会问题复杂化以及社会冲突显性化的现阶段，两会这种形式对于民意的表达，对于政府的管理和公共政策能否针对社会要求更具回应性，一直是最受关注的焦点之一。

　　人民期待两会的召开是真正有实质性内容的工作制度。也就是说，人们希望看到，代表们去开会，是使各种社会要求进入立法过程和决策过程的真实渠道。怀抱这样的希望，今年两会的延长会期，含有积极的信息。它意味着，太多的问题需要讨论，太多的利益需要表达，太多的争论需要展开，一句话，太多的公众呼声需要打通自下而上的通道，“上达天听”。原来那种自上而下的模式，即领导讲话、代表学习的模式，越来越不能够适应社会的发展变化以及民主政治的发展要求。

　　中国在自己的高速发展中产生了许多亟待解决的重大议题，其中如贫富分化、金融安全、能源利用以及环境保护等等，直接的就是全球问题。对于这些高度复杂的问题，从立法和政策上寻求解决方案，非常需要有创新。而创新的出现，非常依赖于立法与政策过程的开放性，即能够容纳新的观念、新的手段、新的行为者的进入。这种开放性要一直达到这样的程度才算满意，即普通公民，经过预约或不经过预约，就可以走进人民大会堂，旁听人大代表的讨论。本届两会延长会期，压缩领导讲话，开放讨论空间，单就两天而言的确只是很小的一点变化。但如果它包含有创新的意图，并推动更多方面的改革，例如改进两会代表委员的产生方式与构成比例，那么，眼下只是微小的改革也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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