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保玉则峰上的戴晓俊“意气风发”(右)
采访戴晓俊是件让人“悲喜交加”的事。他是一个堪称“模范”的采访对象,面对记者的每一个问题都从容应对,且无须引导自能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地聊开去。他的爱好广泛到“泛滥”的地步,且几乎个个都被他玩得掷地有声潇潇洒洒:他热爱雪茄,也泡遍了山城犄角旮旯的所有酒吧;他酷爱户外运动,成立了重庆最早的户外探险俱乐部,并徒步穿越了三峡、高黎贡山、独龙江峡谷;他喜爱收藏,唐卡、油画、玛尼石、明清老家具等等都被他一一纳入麾下。
采访时戴晓俊就叼着极品雪茄“罗米欧与朱莉叶”,惬意地圈在他那张一万八千元买来的清朝乾隆狩猎椅上侃侃而谈,狡猾得像只狐狸。
于是采访结束才惊觉自己被这只狐狸算计了,明明是个浑身“有戏”的男人,却因为有着太多的精彩变得让人无法取舍无从下笔,就像黑泽明的《乱》,满眼都是激情澎湃的金戈铁马,太多的SURPRISE反而让人思绪如麻。而他那些没了章法的精彩,有时甚至呈现着巨大的矛盾和反差:他醉心于觥筹交错的酒吧,也喜欢一周不出门地独处;他爱极在大自然中张扬咄咄的野性,也认定自己是只真正的城市动物,爱金钱也爱浮华;他是天生的商人,测智商从没低过140,任何牌类游戏都会打却一次也没赢过……
这真是一个乱得有趣的男人,就像那个著名的鸟巢,看上去七拱八翘乱七八糟,实际上盘根错节,根根枝桠相辅相承,乱中求序乱中有道。就像戴晓俊自己总结的那样:“这就是我漫无目的的美好生活吧。”
泡吧———纸醉金迷中感受生活的真实
戴晓俊几乎每天都要去泡吧,并且将泡吧分成“主动泡吧”与“被动泡吧”两种情况,即便做为商人的他被动泡吧的情况很多,但是仍然不能泯灭他对“主动泡吧”的执著追求。“我喜欢到酒吧里感受纸醉金迷的灯光,人们推杯换盏地打闹,很多人在清醒情况下刻意隐藏的东西会在酒精的催化下暴露出来,这是人的本质,物质得真实,真实得可怕,所有我喜欢泡吧。”他老实交代。
这绝不是卖弄学问的故作深沉,也没有咬文嚼字的矫情,因为即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泡吧依然是戴晓俊向生活宣战的一种态度。2001年,30岁的摩配厂厂长的戴晓俊在“自信心极度爆棚”时,开办的两个摩配厂相续垮掉,一无所有的他没有选择到酒吧里麻醉自己,然后絮絮叨叨向周围的人抱怨生不逢时造化弄人,而是开开心心地和哥们儿摸到七星岗枇杷山纯阳洞里的一个小酒馆里,点上份两块钱一碟的猪耳朵,再要上二两一块钱一壶的热酒,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兴之所至一伙人喝个人仰马翻。“谁说这就不是泡吧?有酒有朋友,这就是最惬意的泡吧!”我要戴晓俊列举一个在重庆给他印象最深的泡吧经历,他如是回答。
就是这样一个最潦倒的时候还可以泡吧泡得没心没肺的男人,在朋友们还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受到了重创的时候,就已经边泡吧,边顽强地再次站立了起来。记者对面的他眯缝起古灵精怪的小眼睛,镜片后是风雨过后的淡定从容:“每个人都有自己泡吧的方式,可以喝黑方,也可以是二锅头,泡吧只是一种选择生活的态度,就这么简单。”
“主动”泡完了重庆的酒吧,戴晓俊还染指远郊近邻的特色酒吧。他竭力向记者推荐他在泸州发现的一个纯酒吧,在那个名叫“星期八”的偏僻纯酒吧里,没有庸俗的歌舞表演,没有划拳助酒的喧嚣,只有轻柔的音乐和各式各样你所能想象到的酒:上至路易十三下到纯正的高粱酒,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应有尽有。最难得的,还是那里的服务生,他们会和客人玩各种各样的益智游戏,“积木、摆火柴、九连环……那里的游戏全被我杀通了关!”戴晓俊眉飞色舞地得意报告。于是冲着美酒、音乐和游戏,那里成了一个常常让戴晓俊和朋友驱车两个半小时投奔的“桃花源”。
玩酷之“地”:重庆边边角角、大大小小的各种酒吧,以及到外地出差、旅游时遇到的各色酒吧。
玩酷语录:“在重庆没有我没泡过的吧。”“泡吧刺激我再去努力创造财富,让我感受到生活的真实。”
山野———从特立独行到随心而动
第一次见到戴晓俊,就是在本报主办的首届“城市玩家”评选的颁奖典礼上,台上的他走得气宇轩昂,让人忆起那句朋友们对他的评价:当戴晓俊行走在高山峻岭间时,你会发现他像一只狼。
发现石夹沟黑山谷,追寻神秘的独龙族并与他们生活数月,徒步穿越三峡、高黎贡山,并从四姑娘山徒步穿越到理县……戴晓俊回忆起1996年首次开始接触户外探险的原因居然是:“典型的年少轻狂,凡事都想与众不同,连玩都要特例独行,思前想后,只有去玩探险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哪里人迹罕至戴晓俊就往哪里钻,哪个民族稀少神秘他就往哪里走,很快,戴晓俊便发现自己真正喜欢上了这种耍法,而且,他迫切地想要与人分享。1998年飞鸟探险俱乐部正式成立,戴晓俊他们包下了自怀原始森林,第一次以组团的形式带领着山城里那些不甘寂寞的人们,走进大自然玩起了攀岩、溪降……
关于野外探险,我知道戴晓俊在业界有数不清的精彩战绩,但他偏偏“好汉不提当年勇”,记者让他讲讲最劲爆的一次出行经历,他极其“不配合”地说:“每次探险都有惊险的时候,如果要我选,我想告诉你我登顶失败的那次。”
2005年,戴晓俊和朋友们准备攀登巴颜喀拉山的主峰———年保玉则峰。已经有着相当丰富户外经验的他们,在攀登前不但上网查询了那个季节主峰的各项信息,还向当地人细心打听了主峰的实地情况,制定了周密的攀登路线。谁知道当他们攀登到海拔5000米左右时,戴晓俊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妙:就在不远处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大片冰川赫然在目,而他们根本没有携带攀登冰川的工具!
“网上和当地人都没有提到冰川,我们就想当然地认为不可能出现冰川。其实攀登冰川的工具就放在营地的车上,再撤回去重走就意味着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提起这段功败垂成的经历,戴晓俊至今仍然耿耿于怀扼腕长叹:“峰顶就在200米开外与我们遥遥相望,当时那叫一个恨啊!”戴晓俊说从那件事以后他才算真正懂得了一个道理:“准备越充分,后患就越小,这点,在任何时候情况都适用。”
2000年后,戴晓俊仍然在野外穿寻着,只不过此时他的心态已从有计划有目标地翻越一座座山,变成了一种“随心而动”。今年春节,他和朋友又开着车溜到了云南的腾冲,临行前他绘声绘色地向记者描述了他心目中的腾冲:“一片浩如烟海的油菜花中,腾冲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向日葵的中心,而我要在那里听新年的钟声,晒晒太阳。”
玩酷之“地”:西藏、青海的崇山峻岭是最爱。
玩酷语录:“不要用‘征服’两个字形容登过的山,我对它们充满了敬意,我只是路过了而已。”“为什么有的人一去了西藏就吼涤荡了灵魂?我只觉得那里干净,没有被人为践踏,如此而已。”
收藏———挑剔的偏执狂走进戴晓俊的家,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张单人沙发是现代设计,其余的家具全是几年来他四处收刮得来的老木头疙瘩:门口供着关二爷的清朝神龛柜、与现代布艺沙发比邻而居的罗汉床炕头、放着油画的明朝条案和“四出头”交椅、摆着液晶电脑的老榆木书桌,甚至连他那摆满了阿玛尼、DKNY、D&G的衣帽间,也装了一扇从四川云鼎寨一间老宅院收来的雕花“母门”。戴晓俊将另一扇“公门”也漆成相同的白色,装在了洗手间,无法扣紧的老门和雕龙砌凤的镂空,让浴室呈现出一份若隐若现的意味深长……
为什么喜欢收藏这些老家具?戴晓俊说两个字:耐看。在他看来,“再经典的设计都有被淘汰的时候,只有这些经历了历史沉淀的老家具、老木头可以历久弥坚,它们给人的感觉就像亲人一样熟悉稳重。”
为了收集老木、老家具,戴晓俊给全国各地的亲朋好友都发出了江湖告急令,谁只要发现了特别货色,就第一时间通知他,只要他觉得值,再高的价钱也要拿下来占为己有。
戴晓俊指着客厅里的这把清朝乾隆年间的鸡翅木狩猎椅献宝说,这就是当时朋友在北京发现的好东西。朋友先在北京拍摄下椅子的数码照片,并从网上将照片传给他验货,他点头买单,朋友再将椅子千里迢迢邮寄到重庆。最终戴晓俊用一万八千元的价格敲下了这把狩猎椅,“现在市场上的价格早就翻了几倍了。”他坏坏地笑了———当然没有要转手变现的意思,只是为了打消记者对于这把不起眼的椅子的价值的怀疑。
关于老木头,戴晓俊有着同样狂热的占有欲。他那100多平米的房子地面,全是用200多年的老榆木加工、抛光铺成。而这些老榆木,则是戴晓俊从北京那些拆迁的老四合院收来的房梁料。“这些地板很奇妙,虽然有着200多年的历史了,但是摸上去却有一种婴儿皮肤般的光滑,这就是老木头的神奇之处吧。”他王婆卖瓜地自卖自夸起来,全然不提寻找、运输这些榆木的辛苦。玩酷之“地”:全国各地广撒眼线,比较喜欢去北京的古玩市场。
玩酷语录:“千万别说我的这些收藏很小资,那是在骂我。”本版文\(封雪摄影\(陈羽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