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参加全国两会的采访。第一次是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全国政协十届一次会议,也就是4年以前,自然比现在要年轻几岁。
年轻的含义恐怕不只是光洁靓丽的容颜,也还包括率性而为、激情四溢的心态和性情。
两会开幕后的一天,我参加了民盟的一次联组讨论。大概是因为教育部副部长吴启迪来了,委员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教育问题。
贺大军委员说起了在四川等地考察所看到的留守儿童的生存状况,他声情并茂地朗诵一个孩子写给父母的信:“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不要你们挣钱,你们快回来吧!”
韦苇委员和刘光复委员说的都是高校的问题。韦委员说一些高校重科研、轻教学,学术资源垄断,30多岁的教师非常苦;刘委员认为泛数字化的管理即个人的荣誉、地位都与数字有关,于是低层次的论文大量充斥杂志版面,很多青年教师都认为真才实学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为学校跑来项目才是最重要的。
民盟委员大多都是在自己的领域中颇有建树的专家、学者,年龄普遍已过半百。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比我年长许多的委员竟然为发言“抢”起了麦克风。
11位委员的发言结束后,主持会议的经济学家、厉以宁委员说:“下面是自由发言时间,因为时间关系,每位委员不得超过5分钟。如果没有人发言,就进入下一个议程。”
怎么会没有人发言呢?早就有委员迫不及待了,已经第一个发言的重庆市政协副主席、陈万志委员再次举手要求发言。厉以宁委员毫不客气:“不行,你刚刚已经发过言了,让别人说。”
刘文甲委员说:“我只说两个现象:大学高中化,博导不博就导!”
郑泽根委员说:“校长为什么不能竞争上岗?”
谢遐龄委员说:“大家现在都说我们现在的体制出不了大师。其实大师是有的,但不是基地主任,大师无人知道,没有被认识。”
被厉以宁委员拒绝的陈万志委员并不甘心,仍在向铁面无私的厉委员频频示意。厉委员终于不忍了,同意他再说几句。
陈万志委员喜出望外,大声念出:“这是重庆一位著名民营企业家托我带来的对教育的9条建议!”
而一直只是帮别人做嫁衣的厉以宁委员也终于忍无可忍,拿过麦克风:“我也要说两句!”
休会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但委员们似乎不知道饥饿,也忘记了疲惫,仍然在继续争取向部长多提些建议。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默默地坐在后排的我突然想起了林则徐的这句诗,正是这种忘我的热情使得并不年轻的委员们超越了年龄,焕发出了夺目的青春异彩,也正是每一个看似普通的公民锲而不舍的努力推动了国家不断向前。(作者为本报两会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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