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婚外恋的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吴正楠做药材生意,算得上小有成就,虽然已略微发福,却丝毫没有生意人油滑的习气。至于女主角方薇,我没有机会见到本人,却读了出自她手的厚厚两本心情日记,里面记录着只属于她和吴正楠的回忆。
A
一别八年
2006年夏天,我遇到了方薇,在此之前,我们已经8年没见了。
那天,我和她同时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我早已定居在广西,每隔一年才回来探次亲。刚上了车,还未来得及坐定,一个令我日思夜想的面孔跃入视线,我忍不住喊出了声,“咦,方薇。”坐在后排的女人诧异地抬起头,紧紧搂着一个差不多两岁的孩子。“这是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我穷追不舍地问,“冯月盈。”那个孩子大方地抢着回答道,一点儿也不认生。
也许是有些许兴奋的缘故,我自顾着说着这些年在广西打拼的经历,还热情地邀请方薇有空去桂林玩,她一直友善而耐心地听着,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激动的表情,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是谁。
临下车前,我不想直接戳穿自己的身份,便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手中,“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当晚,我收到方薇发来的一条短信:今日见到你,心情很不宁静,十几年前的记忆,如烟雾袅绕,挥之不散。
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换了一个睡处,仍然焦躁难安,往事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B
恨由爱生
方薇是我的初恋情人。1994年我高中毕业,没打算上大学,跑去帮堂哥开宾馆,恰巧租用的是方薇家盖的楼房。
我们相约复读一年,一齐考大学。那时我对药十分感兴趣,方薇毅然跟随我的志愿,和我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方薇的父亲是镇里的机关干部,随时可以动用关系帮她谋份不错的工作,而我只是大山里的孩子,连凑够生活费都困难。大学几年,全是方薇资助我。毕业后,她直接进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当语文老师,我被分配到化工厂做药剂分析师。
1998年4月的一天,方薇陪她母亲外出了,剩下我和她父亲两人留在屋里,她父亲突然一本正经地窜到我面前,“小吴,你在我们家也住了不少时日了,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打算准备多少结婚彩礼,以后又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之前,她父亲从没有当着我的面提过这些现实的问题,我甚至没有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感受过这种近乎鄙视的质疑。“就算我再穷,我也不会让方薇饿肚子!”我急于表明态度,想尽快打消她父亲的疑虑。“我是绝不允许方薇跟着你去大山里住的,穷小子一个,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女儿?”
当天,我草草收拾行李离开了方家。我决定上广西闯荡。
听家人说她曾来过家里多次,恳求我父母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她。我总是刻意避着她,只有忘了我,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1999年我和同一个厂里的吕丽喜结连理,吕丽是我的下属,我做生产科长时,她是质检主任。她是广西本地人,比我长3岁,懂得怎么体贴关心人,像吕丽这类的女人更适合做我的妻子。
据说,方薇一直苦苦地等着我,等到彻底死心,方才在2003年结了婚,对方是一名中学老师。
C
要命的重逢
我给方薇回了短信,带着明显埋怨的语气:没有你当年的刺激,就没有我今天的发奋。
我们约定几天后见面。在开口说话前,方薇先从包里掏出一叠稿纸,我吃惊地接了过来,里面竟然详细记录着从前的点点滴滴。
整顿饭我们交谈得并不多,吃罢晚饭,我拦了辆的士,扶她上车坐定,在关上车门的那刻,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不忍心了,坐进车内把她送到了住处门口,“以后我们做姐弟,你就是我姐姐。”她扭头望向车窗外,“我们不会再见了。”
可感情的事说不清楚,也难以控制,我和方薇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代那种毫无缘由的痴傻状态中。
分开还不到24小时,方薇按捺不住了,说有些想我。“爱情往往是这样,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的却是最爱。”虽然我拒绝得很理智,但早已乱了阵脚。接着我打了电话过去,良久才说,“我很想听到你的声音,可真的通了,又不知该讲些什么。”
我的心越轨了,贤惠的老婆,可爱的儿子,曾经的辱骂,丝毫没有减少我对她的想念。我再次约了方薇,当时我已回到武汉,她是风尘仆仆地赶来公司办事处和我见的面。
我们都期待着这一刻的相聚,对视了几眼后,我的理性突然被冲动泯灭了,强行将方薇按倒在沙发上,我想吻她,可她用力反抗着,我怒吼道:“你看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忘不了你,虽然我跟老婆在一起,可满脑子全是你的影子,我实在太爱你了……”我疯狂了,太想得到她,以弥补失去的青春与爱情。
“过了此刻,你愿意看着我在这儿哭泣吗?”方薇的话如冰霜忽降,将我玩火的冲动冻结起来。我仿佛被人一巴掌扇醒过来,不停小声呢喃着说对不起。我松开方薇的胳膊,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坐正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了片刻,暗自作出了离开的选择。
D
恢复原位
就在我们第二次见面后,方薇老公白廉强和妹夫意外遭遇了车祸,白廉强多处骨折,肌肉被严重挫伤,她绝望地哭丧说,一定是我闹婚外恋,遭了天谴。接着,方薇心神不宁地走在大街上,被迎面而来的摩托车撞倒在地;又过了几天,她正在煎鱼,谁知酱油瓶突然裂开,流了满满一灶台,差点浇灭了炉火。她说倘若真死了,倒也解脱了,可她还是不能遏制地去想我。我又何尝不是,想忘掉她,却怎么都做不到,哪怕接受上天的惩罚,我觉得好累。
2006年9月份,我老婆来武汉看我,当时方薇发了条很长的短信给我:对你老婆好一点,她比我更需要你的关心。我无法离开这个家,孩子我也伤不起。有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可爱能怎么样,还不是毁了两个家庭?我们还是选择伤害自己吧。看到这里,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假如我和方薇没有遇到,我仍是一个忠心不二的好丈夫、好父亲,她也是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继续着各自平静的生活,像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
我预备换掉号码,回到广西去,就此止步对我对她都好。
次日,她也关掉了手机,随之关闭的还有一道心门。
历时三个半月的婚外恋情结束了,而我却像经历了几个世纪的风雨。
在日记的尾页,我发现了方薇写的另外一段话: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但是,我只能含着泪将他退回去……
人生本就有很多条路,既然选择了一条,就得一直走下去。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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