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蒙古族生活为内容的好电影,似乎寥寥可数,印象比较深的有谢飞的《黑骏马》、宁浩的《绿草地》,以及碧亚芭苏伦·达娃的《哭泣的骆驼》等,与这些优秀的电影相比,王全安的《图雅的婚事》并不逊色。
《图雅的婚事》故事非常简洁。
与贾樟柯的《三峡好人》一样,《图雅的婚事》同样把重点放在了细节的铸造之上。或许为了取得和《哭泣的骆驼》一样的纪录风格,《图雅的婚事》除了女主角余男,其他主要角色都由当地的牧民担任,甚至做到了有什么样的经历演什么样的角色,比如片中的残疾丈夫,就是由一个残疾的蒙古汉子巴特尔演的,他和片子的角色一样,从前也是草原上的摔跤能手。惟一的专业演员余男,她的精湛演技不能不说是这部电影成功的关键因素,她饰演的图雅一举一动都十分妥帖到位,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蒙古族妇女的真实生活纪录。据余男自己说,拍这个电影时,她每天都要来回步行三小时奔走于驻地和拍摄场地,或许正是依靠了路途中的尘埃,她脸上的化妆看上去更像是草原上的风霜凝成。
从叙事上看,片子的张力很足,尤其是打井这条线索非常精彩,它不仅把两个男人巴特尔和森格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前者因为打井而致残,后者因为打井而获得了图雅的爱情,更重要的是,艰难的打井过程隐喻着图雅积极选择:要活下去,必须把自己嫁掉。但片子中有一处的叙述方式值得斟酌:当宝力尔接到森格的电话告知他巴特尔自杀时,他装做听不清而不去搭救。这种处理似乎和情理相悖:既然他知道图雅和巴特尔的情感,那么他应该清楚不救巴特尔也就意味着放弃图雅。
和许多面向社会现实的影片一样,《图雅的婚事》的视点还是过于粗糙,影片抓住了“一妇两夫”这样一个猎奇性的看点,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却没有留下对这件事情本身的反思空间。在图雅的婚礼上,前夫巴特尔和新丈夫森格扭作一团,泪水沿着图雅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庞流了下来——这样的结尾是饱满的,但这同时也动摇了编故事者的信心:电影从头到尾都在讲一个女人苦苦地寻找一个健康的男人来加入一个既在的家庭(图雅和巴特尔“离婚”在这里仅仅是一种说法,一种属于书面的程序而已),这个结局究竟是一种圆满还是另一种更大的残缺?如果影片能沿着这个问题再往前走一步,视野或许会比现在开阔得多。
·三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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