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怪物》:强者对弱者致敬(图)

《汉江怪物》海报(资料图片)

　　这究竟是一只怎样的怪物？

　　韩国大片《怪物》的宣传阵势可谓来势汹汹，引进大陆的审查也是几经周折，更名为《汉江怪物》，又遭遇小幅删减，但是最终还是让我们见到了怪物的真实面目。《汉江怪物》头上的光环还挺不少呢：耗资7000万元，是韩国第一部在最短时间内达到1000万人次的电影，出口额累积已高达6600万美元，创下韩国电影出口的历史最高纪录；上映影院数最多，达到620家；3天入场人数突破百万，5天收回拍摄成本；2006年青龙奖最佳影片……说起来，韩国那几部票房过千万的影片诸如《王的男人》、《太极旗飘扬》等，都没有在国内银幕上出现过。比较而言，也就只有《怪物》的取材比较适合引进，另外，此片难得的把矛头指向了美国。姑且不言韩国人对美国的恨是不是比伊朗还要深厚，单就影片传达的意思来看，电影把怪物的产生的责任一股脑都堆到了美国驻军身上。然后，一家普通的韩国人挺身而出消灭怪物。电影想要表达的意义可想而知。

　　导演奉俊昊年仅37岁，电影出产不多但是口碑却非常好。他执导筒的《绑架门口狗》和《杀人回忆》都曾经引起过不小的轰动，2003年的代表作《杀人回忆》更是吸引了五百万观众入场观看，还被誉为是继《朋友》之后的韩国最佳犯罪电影。谈起自己的第三部作品电影《怪物》的拍摄初衷，奉俊昊说是源自18年前的一场回忆。那时他真的在汉江边见到过不明生物，他在感到震惊之余，也下定了决心，如果以后当导演，就一定要把这段经历搬上银幕。18年，足够一个婴儿长成年，也足够一场梦圆。于是我们看到了今天的《怪物》。也许它仅仅只是一个19岁少年的一念，也许它在讲述的只是一场家庭英雄主义，这都不妨碍它是一个好机会。让我们每个人去实现梦想的好机会。

　　电影的特技阵容也非常强大。有参与过《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的美国TheOrphanage公司来监督《怪物》的总体特效效果，还有制作过《指环王》系列和《金刚》特效工作的新西兰WetaWorkshop工作室，获得过奥斯卡奖的澳大利亚JohnCox’sCreatureWorkshop。好了，罗列数据到此为止。总之，导演是集合了一堆大人物来讲述草芥一家人的故事。对于扮演一家人的演员们来说，《怪物》无疑是很大的挑战。和怪物对抗的，不是通常我们认为里的超人、蜘蛛侠等等英雄形象，相反，面对怪物的这一家人还相当的猥琐和失败。父亲熙峰，经营着杂货店而又有点神经质，但却非常和蔼。游手好闲的傻乎乎低智商大哥江斗，带着女儿玄舒和家人一起生活。弟弟南日是个大学毕业生，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成天喝的醉醺醺的，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就拿着酒瓶。妹妹南珠是一个射击运动员，在比赛里却总是在关键时刻发挥失误，和冠军失之交臂，只能拿到第三。这样的一家人，其实就是社会的最底层，失败而又平凡。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他们，有朝一日被推到了命运面前。

　　这样的他们如何面对怪物？

　　一家人本来过着平静的生活，但却忽然被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改变。江边忽然出现了不知名的可怖怪物，人群四散奔逃，江斗在慌乱中弄丢了女儿玄舒，结果玄舒被怪物卷走。江斗在别人看来是个相当傻乎乎的男人，甚至随时随地都能睡着，错误连连，就连客人买的食物也会偷吃。就是这么一个担当不起男性权威形象的男人，在面对怪物的时候被激怒了。他大哭大叫着跳进汉江想要去救自己的女儿，如果他不犯那个过失，女儿也许就还会在自己身边，但是现在却不知道在哪个冰冷的角落，也许就在怪物的肚子里。政府却把他们全家抓了起来，理由是：怪物是一种未知病毒的寄主，江斗正面和怪物交锋过，需要隔离。

　　一般看来，政府是依靠，是一种无往不利的强大力量，但是这个时候，政府却不和人民讲理了。明明在半夜的时候玄舒给江斗打了电话，但是无论江斗对警察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为什么要相信呢？被怪物抓走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必然是死人。承认一个死人会打来电话，是一件多么没有逻辑的事情。政府怎么会推翻自己的话呢？无奈之下，一家人只好逃离出去，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玄舒。后来，老父亲被怪物杀死，一家人失散，电影用了不少篇幅去交代剩下的战士们分头是如何行动的。在这里，政府在干什么，我们似乎完全看不到。舆论上说，政府对怪物发动了铺天盖地的攻势，但是我们除了那场雨夜的对一家人的拦截，别的什么大行动都看不到，甚至还不如一家人的行动整齐划一。政府的无作为和掩盖真相，让这一家人不得不选择去做英雄。虽然最后的肉搏场面非常让人瞠目结舌。南珠射向怪物的那一箭，果断又准确，丝毫没了比赛时的犹豫模样。江斗拼死刺向怪物的时候，我开始还有点担心他会被怪物推下水。事实证明担心真是多余，怪物自就先失去了战斗力，这点上比一般游戏里的boss就要差劲上许多了。

　　片子没有把怪物塑造的跟哥斯拉那样庞大，是有深意的。《哥斯拉》里边有一个镜头，哥斯拉穿过一座大厦，大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而且那部电影中不断有场景在渲染哥斯拉的脚印有多大。人站在大坑里问，嘿，你说的脚印在哪呢？不知自己其实就身在其中。如果《怪物》中的怪物是这样一只庞然大物，那么别说这么五口之家，就是五百口也打不赢。而且这只怪物在奔跑的时候还会滑倒，还会以非常有范的姿势后滚翻入水。这怪物倘若有心灵，也许是一个颇为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自恋家伙。从种种迹象来看，导演不甘塑造一个冷冰冰的怪兽，而是要打造一个形象硬朗丰满的怪物，惊悚的成分被减弱，喜剧的成分变得更多。不过怪物终究是吃人的，精神再放松也不能放下警惕。

　　整个和怪物的搏斗，不止是和怪物本身，还是一场和政府的较量。政府一门心思要把这一家人抓回去，这一家人一门心思想着跑出去，然后还要消灭怪物。这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父亲熙峰和弟弟南日。片子里熙峰有一段独白，跟昏睡的儿女们喃喃的交代为什么江斗会这样低智商，全都是因为少年时代的营养不良。还告诉他们不要瞧不起江斗，以后要好好照顾他。然后是南日，他虽然找不到工作，但是在电信公司逃脱的那一段所耍的花招却非常精彩。我一个朋友提起这里就感慨的说道：看看，这才是大学生该有的素质呢，看人家学以致用的能力多强。这个男性为绝对主导的团队很团结也很精干，不过中间却出了岔子。江斗在汉江边上的时候算错了子弹，结果导致只身面对怪物的熙峰惨死。可以说，江斗一路是在接受着洗礼，磕磕绊绊直到亲手杀死怪物，这不仅仅是斗争的过程，也是他真正长大的过程。片尾的江斗梳着还算舒服的发型，看起来也颇像一个父亲了。

　　和家人分离的玄舒被怪物扔在汉江大桥下的一个洞里，当作食物一样的储藏起来。这个丧母的孩子出奇的坚强，虽然为了救那个孤儿自己最后还是死于怪物之口，但是所有看过电影的人都会记得这个勇敢的孩子。她有着远远超出自己年纪的担当。

　　不管是多少个视角来看，家庭观的深植于本片都是不可抹杀的事实。片尾，江斗收留了那个孤儿，完成了这个叙事的最后一环。不要小看小人物，尤其是一个不缺乏爱的团结家庭，满眼的残酷之下，他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

　　谁该来对怪物负责？

　　答案有三个：美国，韩政府，媒体。

　　电影的片头就是一场矛盾。地位较低的实验室的韩国清洁员提出意见说：“如果我把那些废弃的甲醛倒进水里，它们都会流入汉江的。”实验室的美国高级人员却说：“对，就让我们把它倒入汉江。”这里，思想境界和地位无关，反正韩国人在电影里的高姿态是站定了。后来，又引出了3个场景的切换。第一幕就是开篇，2000年的美军基地。第二幕是在2002年的汉江边，渔人捉到了奇怪的变种鱼，也就是后来的怪物的雏形。第三幕是2006年的汉江大桥，大雨中自杀跳桥的人，说桥下边有黑色东西。尽管分开来看，这几幕并不一定就是因果关系，但是电影就是这么丝毫不容置喙的告诉我们，一切就是因为美国驻军向汉江倾倒废弃甲醛引起的。那个长长的拍着甲醛瓶子的镜头就是为了说明美国人的差劲和愚昧。最差劲的是，并不存在那种未知病毒的事实却被老美给拼命掩盖住，还以防止传染为名抓住江斗一家。韩政府这个时候形象也颇为猥琐。本应该出现在和怪物的战场的政府人员，却拼命的和无辜的国民作对。至于媒体，基本也是起到了为虎作伥的作用。片尾，江斗和收养的孩子一起吃饭，电视上演着韩政府为了病毒事件而道歉的镜头。这个时候，作为怪物事件过来人的江斗和孩子理应高度关注这新闻，但是江斗却意外的用脚把电视关掉，然后选择继续吃饭。不管智商高低，这事做的还挺洒脱的。

　　韩国人对美国人的情结，真是说也说不完。反正精神胜利法是韩国人永远的法宝，在电影里韩国人永远都能打败老美，而且还战斗的那么出色。

　　美国军官唐纳德还曾经和江斗一个战壕里对付怪物，江斗丝毫无损，唐纳德却丢了手臂搭上命。如果把这看作是韩美合作的话，却不幸夭折。片子里，美国从头到尾基本就没有好形象，先是毫无环保观念的随便倾倒甲醛，然后隐瞒事实真相，把唐纳德给医死，还不断阻挠英名神武的韩国人去当英雄。韩国人这也算是控诉的苦大仇深了，老美也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养了一头狼。

　　就算对自己政府，电影里也没好气。看着电视上被媒体关注的自己的家人，南日说：“怎么没有报道我的啊？”家人揶揄道：“这年头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太多了。”南日还曾说：“我为我们这个民主国家牺牲了全部青春，那些混蛋们却连一份工作都不给我。”看来大学生的就业问题真是全世界共同的痛处。片中人还曾抱怨道：“政府这么说，我们就只能接受，要不然我们能干什么。”韩政府真是任重而道远，不仅要看美国人脸色，还要看国人脸色，三明治的味道果然不太好当。但事实就是事实。政府永远是伟大的，人民永远是卑贱的。

　　媒体也有罪，众口烁金。总之，这次凡是站在传统高端强势地位上的，统统都背上了罪恶的十字架，在一家小人物面前栽了个底儿掉。

　　从《怪物》中得到了什么启示？

　　我个人觉得，我最大的收获不是什么民族情绪和家庭观念。只有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靠的住。南日找到最信任的朋友，还不是被出卖了。朋友什么的，可能会扶你一把，但是并不一定就会伸那个手。我们心底总是有那份软弱和恐惧，会希冀着别人的帮助和救援。但这都是靠不住的。好比片中大家都恐惧怪物带来的未知病毒，导致隔离区无人敢进。不管是营救自己的梦想还是家人，请独自勇敢上路吧。如果收到了帮助就感谢，没有的话，也不要惊讶。在人生里，原本就该做好孤军作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