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棣
农村老家有个亲戚,常年在外打工,多少有些积蓄,后来年纪大了,不想再外出四处奔波,便重新回家务农。但那里是山区,人多地少,又大多是靠天吃饭的山坡地,十年九旱,种粮困难,县里圈定村属所有山地为“退耕还林”区。
最后还是乡书记亲自出面,百般调解,以补足工钱、树种费,交出林场了事。结果十分尴尬。
在全国,种树人的尴尬,不止我那位亲戚一个,屡见报端。吉林省有个“以树为本”的李树本,1986年开始承包650亩荒山,经营20年,种植林木上百万株,而所欠债务本息多达270余万元。为了还债,想砍树卖钱,但国家林业政策不允许;想转让林权,又找不到合作者。无奈之下,求助于一位全国政协委员,省领导也作出专门批示,但都无济于事,“种树状元”成了“欠债状元”。包括银行在内的债主纷纷上门讨债,李树本一度被逼得走投无路,近乎绝望。如今问题是否得到解决,不得而知。其他有的林木种植大户,有被大面积盗伐的,有被当地村干部无端终止承包合同强行收回的……种树人的汗水变成伤心泪水。
和那些踏踏实实种树人“相映成趣”的,也有少数人为捞政绩,在植树造林方面耍花活、玩“猫儿腻”的。如:为应付上级检查,用绿漆涂抹山石枯草;为城市广场速成景观,不惜重金从深山老林移栽百年古木;为彰显绿化面积,不讲科学大面积栽花种草,又不加养护,形成与小广告“牛皮癣”相呼应的地面“秃斑疮”;为赶时髦,在适宜种草的荒漠异想天开地种树,末了又“退林还草”,胡乱折腾……至于谎报植树数量,虚报造林面积,更是时有所闻。
其实,植树如同做学问、写文章,来不得半点浮夸与虚伪,那是一个实打实的事。植树不见树,造林不见林,奖旗奖杯再多,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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