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53岁的“棒棒”徐廷楼患上病毒性脑炎，高烧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时，他说得最多的是“挑不挑？”“搬不搬？”听着父亲的胡话，守在病床前的女儿徐存媛泪如雨下——12年来，父亲就靠这声声卑微的询问去揽业务当“棒棒”，将自己供上了大学。
病中说胡话不忘揽业务
昨日下午，两路口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苹果搬不？”“梨子恁重，啷个搬得动哦！”一病房不时传出自语声。病床上，徐廷楼双目紧闭，打着点滴，双手却死命握紧，仿佛正在用力。
徐存媛一边为父亲擦酒精降温，一边抓住父亲的手：“爸，你生病了，放松点，别再想着搬东西了。”
徐廷楼是涪陵区新妙镇百合村农民，妻子15年前去世。为了供女儿读书，1995年，徐廷楼来菜园坝水果市场当起“棒棒”，一做就是12年。
“爸爸话不多，从没像其他同学的爸爸一样，总说希望子女如何如何。”徐存媛说，但她明白自己是父亲的全部希望。上小学时，本可以到村小念书，但爸爸四处托人，把家里仅有的鸡蛋也送给了别人，将小存媛送进了条件更好的镇中心小学。开学时，徐廷楼将女儿送到学校门口，只说了句：“娃儿，爸爸没文化，机不可失呀……”
徐存媛记忆里，爸爸将自己送进学校不久，便开始到涪陵城打工。9岁那年，爸爸到主城当起“棒棒”，自己则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每到农忙，爸爸便回家，插秧、割谷，从不耽误，忙完农活又匆匆赶回城里。小存媛印象中，爸爸每次都来去匆匆，上了中学自己住校，更是难得与爸爸见上一面。但每个月，爸爸总会准时将生活费打进卡里。在父亲这样的奔波中，徐存媛特别懂事，一直是班上的优秀学生，2004年，考入西南大学化工与制药专业。
卖命“棒棒”是个“夜不收”
进大学后，本以为可以常常看到爸爸，但每次去水果市场找他，徐廷楼都会责怪女儿：“跑这来干啥？自己在学校看书！”后来，徐存媛才知道，为了揽业务，爸爸每天都没法按时吃饭，怕女儿看到后不安心学习。
同做“棒棒”的陈西平说，徐廷楼年龄大了，业务没其他“棒棒”好揽。所以，徐每天凌晨3点就起床找生意，一直到9点过其他“棒棒”都吃过饭，他才简单买点东西吃；中午，其他“棒棒”多是12点左右吃饭，徐廷楼便趁这时没人抢生意多做业务，每天都是下午2点才吃午饭；晚上回家收工也总是9点以后。其他“棒棒”都知道徐廷楼特别卖命，为他取了个绰号叫“夜不收”。
“徐廷楼特别老实，不像其他人会拉关系揽业务，每天只有不停地问别人需不需要搬运。‘挑不挑’、‘搬不搬’的话，每天起码要说上百句。”陈西平说，常听徐廷楼说年龄大了，生怕找不到业务没法供女儿上学。可能是太紧张，所以病中说胡话都是这些。
女儿救父亲愿意打工
15日，徐揽到笔大业务，搬了200袋水果，下午，又累又渴的他向水果老板要了个烂梨子吃。当天晚上，他就开始腹泻、发烧。第二天，当“棒棒”十多年的徐廷楼第一次没起床，饭也没吃，睡了一整天。当天晚上，接到亲戚通知的徐存媛赶到父亲住处时，发现父亲已经开始说胡话。
17日，徐廷楼病情越来越严重，从私人诊所转到第三人民医院，被诊断为病毒性脑炎。主治医生赵立波介绍，以徐的病情，治疗费用至少3至5万。如果没钱治疗，最后便只有一种结果：死亡。目前，在陈西平帮助下，徐存媛向其他“棒棒”借了1.5万元，但现仅剩下3000元。徐存媛说，自己还有一年就毕业，如果有单位愿帮助自己渡过难关，“愿意一辈子为对方打工”。
记者 张一叶 实习生 黄昱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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