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没有背景 只好干房地产喽

　　大年初八。在北京，在东三环，在CBD，在SOHO现代城，B座18层是潘石屹帝国的中央，从他的办公室望下去，川流不息的长安街，真的好像一条长流不息的河。而就在一水之隔的地产项目“阳光100”，是他的兄弟易小迪的作品。

　　采访是在漫不经心的交谈中开始的。狭小的会客室，潘石屹、易小迪和我隔桌相对，距离也就半米。据说，这种距离最易让人沟通。果然，话题打开后，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交流……

　　喜欢生活有些变化

　　1984年，潘石屹毕业被分配到设在廊坊的石油部管道局经济改革研究室工作，捧上了铁饭碗，并被确定为“第三梯队”，仕途看上去很美。

　　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办公室新分配来一位女大学生，对分配给自己的桌椅十分挑剔。潘石屹劝她凑合着用时，对方非常认真地说：“小潘，你知道吗？这套桌椅可能要陪我一辈子的。”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潘石屹：难道一生将与一套桌椅共同度过？

　　1987年，潘石屹变卖了自己所有家当，毅然辞职，怀里揣着80元钱来到广东，在那里度过了他感到压抑的一段时光。一直等到两年后，新的机会终于出现了———1988年到1989年的海南岛，就像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

　　这是一个杂乱的、失去了秩序和平衡的冒险家的乐园，短时间内竟然挤进了15万人。此时的潘石屹突然发现自己脱离了原来一切的束缚，这里没有什么处长、科长，也不用再对谁点头哈腰，这个生于甘肃天水麦积山的男人，简直像获得了新生。

　　当时，潘石屹是跟着一位老板来到海南的，他被任命为砖厂厂长，负责300民工的生产生活问题。在海南，潘石屹陆续结交了冯仑、王功权、刘军、王启富、易小迪等人，然而，日后被称为万通六雄的他们那时都还处于举步维艰、鸡飞狗跳之际，吃饭都成问题。

　　那一年成为潘石屹最难忘的日子。海南建省的热潮过去了，经济停摆了，凑热闹的那拨人基本都返回大陆了，潘石屹管理的砖厂，砖是一块也卖不出去。砖厂的民工走得不到100人了，其中大部分是四川人，也有一部分山东人，都没有饭吃。四川人饿得受不了捉老鼠吃，山东人说，老鼠有毒不能吃。看到这种情景，对比半年前的热血激昂，如今眼前一切都变得死一样的平静。潘石屹走到民工的工棚里，问他们上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有的说是昨天，有人说是前天。饿着肚子的民工，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是潘石屹最低潮的一年，在这一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和生机。

　　时运不济，潘石屹的雄才大略那时候还不能展现，但已经显示出了一个商人的灵活和聪明。砖场办不下去了，他摇身一变，办起了电脑学习班。而易小迪的印刷厂，就成了潘石屹的“供应商”，为他印刷电脑教材。草莽时代，什么时髦、什么能赚钱，潘石屹就干什么，他甚至还教过会计。

　　梦想是个好东西

　　房地产作为小平南巡的第一个产业，在海南发展起来了。潘石屹认识了曾经在牟其中手下做事的王功权等人。1990年，潘石屹同冯仑、王功权、张民耕等人在海南岛成立了万通的前身———海南农业高科技联合开发总公司，简称“农高投”。

　　如果说前期是实习的话，成立“农高投”后算是正式开课了，“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到什么行业“找钱”好呢?

　　“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只好干房地产喽”，这是潘石屹对自己当初选择的评价。

　　潘石屹说，干房地产是当初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人们下海后，绝大部分的商人选择了做“贸易”，像倒个钢材、水泥、摩托车什么的。当时倒什么的都有，凡是个东西都会有一个批文，只要拿到这个批文，就可以成立一个公司，所以当时社会上绝大部分是贸易公司，也就是“皮包公司”。但成立贸易公司就一定要有背景，像潘石屹和易小迪别的都有，就是没有关系。易小迪的爸爸是个中学老师，而潘的爸爸此前在甘肃山沟里，那是个连一米柏油马路都没有的县，所以从中央部委或者从大机构来的批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易小迪说，批文是很值钱，但跟我们无缘。没有办法，一开始我们就做点小生意糊口。做着做着，最后觉得只有土地跟批文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那时整个社会对房地产还没有概念，地方政府对土地基本放任自流，所以我们就在海南岛炒房，炒地，包括我到南宁也是做的房地产。

　　潘石屹觉得，那个时候下海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做房地产，一是贸易。而做贸易我们没有任何的可能性，所以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做房地产。

　　为当年迫不得已选择房地产做注解的是，农高投也看中了海南房地产扩张的机会，开始炒房，并淘到了第一桶金，6个人的股份公司，赚了将近200万。潘石屹说，那天晚上，根本睡不着，感觉全身发烫！我在中央电视台的一个节目里讲过这事儿，记得当时台下有个观众就冲着我喊了一嗓子：这就是钱烧的！

　　……

　　别看房地产近年来挺红火，上个世纪90年代初却是“养在深闺无人识”，大家都忙于贸易，积大成者为牟其中。然而，批文经济一退潮，多数人搁浅，牟其中锒铛入狱。

　　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看到别人数钱，潘、易当年想必苦恼不已，然而，看到今天潘、易的巨大成就，当年一心只做皮包公司的人想必悔青了肠子。

　　觉昨是而今非，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昨天的利空说不定转化成今天的利好，这是潘、易当年被迫选择给人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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