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了解到,外地来深建设者达600多万人,夫妻携手南下的占30%左右,而在深圳组建家庭的比例也相当大。他们因工作地点的不同,夫妻性生活缺乏保障,即使在同一工厂因没有“夫妻房”也无法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
3000工人600人成婚无“夫妻房”
福田石厦工业区的奕达电子厂,工业厂房面积3万平方米,是福田区最大的一家外商投资企业。现有员工3000余人,其中600多人已成婚,三成家庭有了孩子,因为学费等缘由,他们的孩子绝大多数在内地老家接受教育。工厂分男工、女工集体宿舍区,一般住8至10人,内设洗手间兼冲凉房。
据奕达电子厂行政人事经理李世伯介绍,工业区没有设“夫妻房”,一般来说,双方收入好一点的就近租房,多是亲戚、朋友、老乡合租;收入低些的,隔三差五选择城中村的廉价旅馆过夜或开“钟点房”;收入仅能过日子的,只能是“近在咫尺难相逢”,同单身员工一样分开来住在集体宿舍里,隔房而眠。年轻人精力旺盛,实在憋不住了,就只有等到休息日或下了夜班,借逛公园钻进人少阴浓的地方,或躲进录像厅角落的情侣位,提心吊胆、浅尝辄止地亲热一下。
50平方米的农民房住了4对夫妻
来自湖南常德的覃文亮、吴淑莲夫妻,7年前结婚就来到深圳,在男女集体宿舍分居了几年。如今,两人都是熟练技术工人了,收入水涨船高,合起来有3000多元。他们就下决心在石厦东村259栋的303室,与另外3对同乡夫妻合租了一套50平方米两房一厅。两间卧室各每月400元,客厅用大橱又隔开两间,每间350元。覃文亮为省50元要了客厅,没门就用帘子。挑帘进去,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
吴淑莲告诉记者,厨房是公用的,餐具是各家的,商量好了,把做饭的时间错开,水电气费用均摊。他们的儿子留在了常德,小学一年级了,老家上学便宜,深圳的学费太贵。这样下来,每月除去各项费用还余个千把块,全寄回老家孝敬老人养孩子。
奕达厂的女工委员小米说,这样的“夫妻房”很奢侈了,但即便奢侈,还是有夫妻宁肯辞工,也要回去老家种地。“在这里,如果没有家的感觉,就是厂里留得住人,也留不住他们的心呀!”小米说到动情处,眼圈都红了。
同厂数年不同居,近在咫尺难团圆
下班铃声一响,黎建强赶紧收拾好手头的东西,急冲冲地赶往食堂吃饭。小黎的爱妻陈二发同在奕达厂上班,但为了省钱,夫妻长期分住在集体宿舍。同厂多年不同居,近在咫尺难团圆,只有靠每天中午一起吃饭时的耳鬓厮磨,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记者在他们难得的相聚时间,见到了这一对“恩爱鸳鸯”。
而立之年的小黎是湖南人,妻子是江西人,两人2000年在东莞打工时认识。婚后小黎在外打工,2003年进入奕达厂,妻子在家带孩子。到2005年工厂招工,孩子也大一点了,陈二发顺利进入厂里上班。终于,长期分居两地的夫妻有机会聚一块儿了。小黎告诉记者,“那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她一来上班,我们就和别人合租了一套两房一厅。家具虽少,但布置得很温馨,我们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做饭,生活过得蛮甜蜜。”但几个月后,却发现虽然日子过得开心,却存不下什么钱。
小黎算了一笔账,“我们俩工资加起来3000元,房租、水电费一交去了800元,两个人伙食费差不多要600元,每月至少往家里寄1000,父母孩子都要花钱啦。加上电话费,购买其他生活必需品,手里头根本没余钱了。”夫妻俩想来想去,觉得唯一能省下的就是房租,尽管舍不得,还是退了房,搬到集体宿舍住。
就这样,夫妻俩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在同一个食堂吃饭,但他们住的宿舍却相隔几条巷,像是隔了一条银河的牛郎织女,聚少离多好辛苦。
小黎说,夫妻生活每个月差不多只有一次,妻子不知道这种分居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哪一对“鸳鸯”不渴望有个窝
“我自己有过切身的体验,当初选择深圳到了奕达厂,后来谈了同厂的女朋友,结婚后分开住了很久。我们常常‘偷食’,就在附近公园的草地上,还有莲花山……”李世伯毫不掩饰说,正是阳光灿烂精力旺盛的日子,困难再多、危险再大也得往前走呀。
“所以,我现在调进了深圳,当上了外企高管,娶妻生子,还买了房子,特别能感受到那些夫妻同厂不能同居的郁闷和痛苦,也就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为他们排忧解难奔走呼吁。都是过来人不容易,将心比心,那一对‘鸳鸯’不渴望有个窝,哪一对夫妻不盼着有个温暖的家呀!”
人性化管理首先给员工一个家
记者调查中了解到,解决外来工“夫妻房”存在相当的难度,但深圳也有一些成功的做法和经验。如盐田一家港资企业早在多年前就在深首推“夫妻房”,龙岗一家企业为了留住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还建起了“夫妻楼”,而同样在珠江三角洲的一些企业也有不少成功案例。
“实实在在为员工做实事,员工的生活解决了,才有心思投入到工作中。人性化管理首先给员工一个家。”一位企业老总说得好,员工找到了家的感觉,工厂的生产效率也将大大提升,这是不争的事实。
无疑,改善外来建设者夫妻的生存生活状态,不仅是尊重和满足公民的正常身心需求,实现公民利益的平等,更是社会进步的标志。(记者金涌罗雪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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