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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靠侥幸回避的安全隐患，就潜伏在我们这个三百万人口的城市道路上。回看2006年的公共交通事故分析，我市3000多辆公交车的万车事故率和万车死亡率，竟分别是全社会车辆平均数的105倍和3.3倍！真是触目惊心，细心者，能听到数字里的警钟长鸣。
据介绍，虽然有关部门采取了诸多有力措施，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公交车事故频发的势头，但公交车的行车安全依然不容乐观，而这不乐观的局面，目前还看不到破题的希望。为此，记者进行了专题调查。
如果驾驶员留不住，管理无从谈起。
去年公交车在斑马线上的几次事故引起社会强烈反响。本报资料图片
驾驶员动不动炒公司鱿鱼
市交警支队副支队长周鲁江说，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驾驶员的素质亟待提高；行人等交通参与者的交通意识淡薄；机动车发展迅猛，新手上路多，交通状况复杂。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公交驾驶员安全意识薄弱。建立一支素质高、业务精的公交驾驶员队伍，是确保我市公共交通安全的重要途径。
本地驾驶员不到两成
但问题是，2004年驾驶证分类进一步细化，我市可以从事公交驾驶的人员锐减，A1A3证驾驶员严重稀缺。
按我市3092辆公交车来算，每2车5人配置，约需A1A3证驾驶员7000多名。而每年正常退补驾驶员约170人，再按每年道路延伸或新开公交车线路增投车辆按5%的增幅计算，须新增500多名驾驶员才能满足市场需求。而目前本地驾驶员在所有的公交单位占总数不到20%。
拥有300多辆公交车的公益公交公司负责人说，由于驾驶员缺少，我们还有十几辆新车，根本无法投入营运，只能停在厂里。为了聘到驾驶员，我们前后花费7万多元，远赴新疆、东北去招募。招了80多名A证司机，然而，这些好不容易外招请来的驾驶员，素质参差不齐，有的甚至相当糟糕。“矮子”都凑不够数了，还挑什么高素质的“高子”呢？
留不住人，管理无从谈起
市公交集团的陈副总也谈到了这个头痛问题。年前，厦门公交集团外出招聘驾驶员，一开始听说是厦门，来报名的不少，等到了解待遇等方面情况，来考试的只有几个人，剩下的干了十几天，又跑了，根本留不住人。如果不能拴心留人，管理无从谈起。现在，不是我们炒驾驶员的鱿鱼，是他们动不动炒我们的鱿鱼。
周鲁江说，各大公交企业对驾驶员的极度需求，直接影响就是企业的管理制度难以落实，安全教育难以到位，服务质量难以提高。这种情况下，公交事故高，也是在所难免。
收入一两千元，怎么安居乐业
目前，公交驾驶员的工作时间基本都是：早班5时半到14时，午班下午2时到凌晨2时。公益公交称，他们的司机早午班交替，没有休息日。各单位的司机净收入相差不大，大多在2000时左右。
公交集团成了轮训基地
一名江西来的外地驾驶员说，原来以为到特区，可以挣得更好。没想到，我现在每个月工资2000千元还不到，扣掉吃饭房租，再加上下夜班没车，我还得打的回家。你说我剩下的收入，我哪里养得了家？据悉，公交司机还有一个特点，因为作息和普通岗位不同，往往妻子专职在家照顾丈夫上下班，所以，许多公交司机的收入往往就是要养一家人。
公交集团的陈副总说，留不住人留不住心，说什么都难了。我们被迫到外地聘请驾驶员，他们背井离乡也不容易，自然希望收入可靠。可是，现在，在这个低于成本运行、年度亏损四五千万元的大企业里，这些企业合同的驾驶员，收入一两千元，让他们怎么安居乐业呢？
你看，光说汽油，从2元涨到4元多，票价还是1元！可是，现在，许多司机的社会责任感也在退化，社会对他们的认同度也低，他们心里不平衡。闯红灯、私收票款，什么高压线都敢碰。批评两句，就炒你鱿鱼。所以，司机跳槽率很高，管理很难。
该集团党委副书记自嘲地说，我们都成了轮训基地了。
公交司机违章交警现场不处罚
公益公交负责人说，我真的不愿意用外地司机。这些人缺乏稳定性，许多人责任感差，什么都无所谓，不高兴就走人。我们接到群众投诉也好、警察违章通知也好，你还得好声好气跟他说，否则惹火了他一拍屁股走人，看你怎么办？
交警是不是对公交司机的违章特别宽容？交警负责人倒是坦言，对于公交司机违章，一般都没有现场处罚，主要还是考虑到它的公共性特点，不便耽误车上乘客。实际上，对公交，许多部门都有照顾性政策。他说，我们一般都进行非现场执法。
对于这样一个肩负公共安全、责任重大的人员，本应更加严格执法，问及这样的宽大是否反而“惯坏了”公交司机？话音未落，一家公交公司的负责人叫了起来：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越来越没有驾驶员啦！
供不应求的格局中，公交部门被动而艰难，普遍存在不敢大胆管理的问题。目前，无论服务品质还是违章事故率等体现公交司机素质走低的问题，似乎不可逆转。而每天几十万出行者的生命，每天路面川流不息的人们，就掌握在许多这样的A证司机的手中！
培训本地弱势群体补充A证岗位
采访中，各单位对好的公交车驾驶员都求贤若渴。
有家有口的本地人相对稳定
公益公交的负责人陈先生说，2005年整个年度，我们都没有培训一名A证驾驶员。因为2004年5月开始，培训队需要省运管部门的资格认定，结果厦门一家也没有。直到2006年，厦门才批了大宏一家。当时，我们中巴全部改大车，原来中巴的B证、C证都不行了，结果300多名司机申请去培训A3证，但仅录取了100多人。通过科目二考试的18人，如今首批培训合格的只有8人。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到外地寻求驾驶员。我们的驾驶员中，本地人只有10%。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有家有口的本地人，相对稳定性、责任感、安全意识都要高。我们现在是很希望有大批本地自己的驾驶员来扭转局面。
各公交单位都对外驾现状强烈忧虑，对交通公共安全堪忧。
争取自己培养A证驾驶员
据悉，厦门已经在争取公交自身有一个A证培训单位。陈总表示，2007年我们力争能运作起来，投资上千万，地址初步选在海沧。我们希望将面对社会培训。只有自己有培训队了，只有自己能培养大批A证驾驶员了，整个公共驾驶员队伍的管理，才会由被动转为主动，公共交通的安全才有了前提保障。源头，是第一位的。
交警周副支队长说，公交线路每年都在延伸、开发，现在，公交已经全部为大容量客车所替代，由此对具有大客A1驾驶证的驾驶员需求猛增。因此要优化资源配置，用好用足省政府有关精简审批项目，赋予我市公安机关组织考试A证权限，鼓励全市驾驶培训机构，积极申办A证培训资质。
培训费7000元令失地农民却步
周副支队长说，据调查，外驾绝大部分都不可能在我市坚持工作5年以上，具有很强的地域流动性。而我市的失地农民、下岗工人、辍学青年为数不少，这是一个很好的劳力资源。既提高了就业率，又提高了公交交通的安全保障，尤其是，交通责任事故驾驶员逃逸的工作被动局面将大为改善。但是，高达7000元的培训费用，会令这些人员却步。建议劳动部门，通过转移支付方式，对那些有志于城市公交的弱势群体，进行培训，适当补助或免息贷款并定向推荐就业。
公交集团的负责人介绍说，今年初，市政府曾对岛外的失地农民、退养渔民安置问题，有个计划。要对于符合条件的农民、渔民，进行驾驶技能培训。考试合格、可优先上岗。其费用60%由市财政出，40%由区财政负担。只是，目前尚未开始进行。
劳动部门没有公交车培训资质
关于培训本地弱势群体，补充A证岗位稀缺的问题，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的就业培训中心郭副主任说，我们没有公交车培训的资质。国家是有2400万元的拨款，但那是专门针对外来农民工对从事的当前工作，进行技能提升培训的，一人200元－300元，我们一年培训9.6万人。可是这只针对外来农民工，而且加上其他项目，本身也难有结余。不过，今年初，市政府已在考虑岛外失地农民、退养渔民的驾驶技能培训工作。目前已经进行到摸底阶段。
周副支队长建议，各大公交企业成立驾驶员协会。杜绝各单位之间互相挖墙脚，对于严重违反劳动纪律拒不接受安全教育的驾驶员，打上黑名单，一律不再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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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交通日趋萎缩
根据我国轿车增长分析，每当轿车拥有量年增长率超过20%时，必将引起当年以及随后几年城市交通恶化。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我国大城市的公共汽车交通（含无轨电车）相继萎缩，从运营效率到经营管理，从服务水平到经济效益，出现了全面的衰退。上世纪90年代初，公共汽车在居民出行交通结构中，多数大城市从原来30%下降到10%以下。其原因是“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的方针没有真正落实到实处，票价政策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公交企业主要依靠政府补贴，运营效率不和经济挂钩，服务质量下降与企业生存无关，因而普遍处于亏损状态。公共汽车在整个城市交通客运量中的比重越来越缩小。
解决城市交通公交必须优先
其实，公共交通是效率最高的交通方式，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在经历了痛苦曲折之后，都鲜明地选择了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的政策。我国城市用地紧张，人口密度高，适宜于公共交通运输，所以国家早就制定了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的政策。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落实，城市交通疲于应付，导致了公共交通的萎缩。一些城市依赖于未来的地铁和轻轨交通，低估了公共汽车交通的作用，加上私家车的突起，使公共交通进一步陷于困境。
落实优先发展公交政策要调整公共交通价格和改进定额补贴，逐步做到微利保本。
本版撰文 记者 徐苹 摄影 刘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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